冬日清晨的温煦暖阳经窗子折射进屋照在纤细十指之上,屋外清脆不乱的鸟鸣环绕在耳边,云陌悠悠的睁开了双眸,刚巧看到李未央端着一应洗漱用具推门而入。 李未央进了屋子就看到云陌眯着一双眼睛似是在适应屋内的光线,一副还没睡醒的朦胧样子。她见龙床上的皇上尚未苏醒,也顾不上许多,将托盘放在桌上来到云陌的跟前,焦急的开口道:“拓跋浚被抓了!” 云陌听到了未央的话,微微一愣,片刻后就清醒理智的告诉她,拓跋浚暂时不会有危险。两人对视片刻后渐渐发现了些许不对劲,早朝的时辰到了,为什么皇上还没有醒,就连中常侍宗爱都没有踪影,气氛瞬间有些冷清的可怕。她们急忙来到龙床前查看魏帝的状况,却惊讶的发现他已经不省人事。 探了探魏帝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云陌坐在床榻前继续唤着,没过一会儿,魏帝虚弱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脸焦急的女儿,他微微抬手想要抚一抚女儿艳丽的面庞,从这张脸上,他好像看到了云妃的影子,“是你吗?是你来接我了吗?” 看着他迷茫的眼神,云陌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隐隐的酸涩,她摇了摇头,轻轻的问道:“你怎么样?不舒服吗?” “宗爱给朕的安神汤里有毒,朕恐怕不能陪着你了,朕对不起你,是朕固执的误会了你娘和河西王,是朕派人杀了你娘,赐死了你皇兄,对不起,对不起!”拓跋焘有些激动地紧握着女儿的手,似乎想要把他的愧疚全都告诉女儿。 云陌微微低下头,喃喃道:“别说了,你别再说了!” “不,你听朕说,拓跋余狼子野心,你一定要离他远一点儿,要不你还是离开平城吧,走得越远越好,朕,朕现在只想你平安!朕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你娘也不会原谅我的,所以朕自己去找她,去亲自向她赔罪,这是朕欠她的……” “我让你别说了,你……”云陌的心忽然有些许的凉意,她说不请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琰儿,李未央,你们听着,我,我的皇位要传给高阳王拓跋浚,诏书我昨日就已经写好放在书案下的暗格里,还有这个扳指你们拿着,记得一定不能让拓跋余得逞,你们听,听到了吗?”拓跋焘死死的攥着手中的扳指,一点点的递到了两个女孩的跟前。 李未央见状赶紧接过了扳指,再抬头时就看到魏帝用迷离的眼神看着女儿,期待的开口央求道:“孩子,你能再叫我一声父王吗?” 云陌红了红眼睛,也回握住那双有些苍老的手掌:“你放心吧,我不会让拓跋余登上皇位的!父王!” 最终,拓跋焘在听到女儿的话后,满足的合上了自己的双眼,结束了他尊贵又有着遗憾的一生。 看着魏帝闭上了双眼,李未央微微哽咽的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忍下眼角的湿意,云陌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她冷静的朝李未央说道:“先把诏书找出来交给我,这封诏书不能让拓跋余找到,否则拓跋浚必死无疑!” 李未央听了赶紧朝书案跑去,再找到了魏帝所说的诏书后,亲手将诏书交到了云陌的手上,然后又有些不放心的强调道:“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和你对皇上的承诺!” 云陌微皱着眉头:“你放心,我云陌说到做到!不过你一会儿说话可千万别露了马脚就行!” 听着宫殿外整齐划一的禁军脚步声,云陌望了李未央一眼,朝她点点头之后,就一个人先行离开了魏帝的寝宫,她要先去将遗诏藏到安全的地方才行! 几乎同一时间,拓跋余带人前来魏帝的寝宫却只看到了李未央一人,他疑惑的四处看了看,接着又迅速出手一掌劈晕了李未央让人好好安置她,自己却跪倒在父王的尸体前,称自己不久必将一统南北,建立属于拓跋氏的宏伟帝国。 云陌一路上思前想后,决定将遗诏悄悄放进闾昭仪的废宫中,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放好遗诏后,她以最快的速度又回到了魏帝的寝宫正门,推门而入又后就看见了已经控制了这里的拓跋余。 听到推门的声音,拓跋余站起身来,看向进门的女子,还是那样一脸淡漠的表情,身上带着些许的寒冷,他低声问道:“皇妹不是被召来侍疾的吗?怎么从外面进来?” “哦,我见父王睡得熟,又有李未央守着,就先回寝宫洗漱了片刻才回来打算替下李未央,让她白天先去休息一下的!”云陌淡定的开口回道。 “是吗?可是皇妹回的晚了些,父王刚刚驾崩了!”拓跋余满意的看到女孩微微一愣的眼神和渐渐红起的眼圈,而后又见她默默地低下了头,一副强自镇定的模样。 “那,那父王临终前可交代了什么?” “父王临终前只有李未央在跟前守着,我还没来得及问,她就晕过去了,我已经让人先带她下去安置了。” 云陌听了拓跋余的答复,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将自己彻底拖下水,也就是说他败了,自己也一样难逃一劫,可是那又如何呢?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啊!云陌冷静的抬头看着拓跋余此刻狡诈的面容,她淡然的说道:“我明白皇兄的意思,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只要皇兄记得答应我的事,我也就一定能做到让皇兄满意!”此刻的云陌唯一能做的就是稳住拓跋余的心,让他对自己有所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