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
她身上还有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就这么相忘于江湖也是可惜。既然她也在自己梦中,或许可以利用她规避梦中发生的危险。
如此想着,宋梁成回身留下了一件信物,若是小丫头有那个运气,他也不介意身边多一个奴仆。
天色青青,夏日的风景带着清爽的明亮,午后的热风从街上吹过,浓绿的树叶飘落,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城中密集的人流中。
少女埋头在柜子里擦擦洗洗,屋里的闷热弄得她额头冒出一层细汗。
风从窗外吹过,吹动绿叶沙沙作响。
若禾转头去看,眼神茫然。
不知怎的传出了那种谣言,虽然此行没有碰见宋梁成,若禾还是觉得后怕,并不是担心自己的名声,而是怕刘嫣儿和静心庵的人会被宋梁成给灭口。
他又不是没有做过。
宋梁成给她的荣华富贵,是站在刀山血海之上。她无权干涉他的选择,却不愿自己成为那个让他不得不动手的人。
心中忌惮,若禾隔了两天,再没听见府中的流言蜚语后,才敢再去静心庵。
厢房的门关着,里头一片漆黑。
点了蜡烛,查看四周,只剩月光下浮动的尘埃,宋梁成已经不在此处了……
心中不免失落,但是这样也好,兄长伤好了是该走的,被刘嫣儿那么一闹,待在这里反而不安全。
原本,宋梁成应该在这里认她做义妹的,却被那些本不该发生的意外给搅乱了。除此之外,好像宋梁成也没有要认她做妹妹的意思,难不成是讨厌她了?都怪她嘴拙,出口便叫什么“兄长”、“宋公子”,宋梁成生性疑虑,一定不相信她的为人了。
如果没有兄妹关系的话,宋梁成还会回来找她吗?
这样想着,心里就凉了一大截。
她的山珍海味、金银财宝、绫罗绸缎点心铺,全都没了。
给人家做几十年的丫鬟也没有前途,更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天定的姻缘,还不如出家做姑子呢。
美梦一点点破碎,转身欲走,却见桌上有一把匕首,独个儿放在那里,难免要让她联想到,这是宋梁成给她的信物。
拿起匕首,没有其他的东西,若禾的心里却踏实了一些。
这是兄长的东西,他留给了她。
他一定会回来的。
夏天渐渐步入七月,墨绿从南方北上,将植物染的夏意盎然。
入伏三九,庭院里的蝉更加聒噪了。
宋梁成走后,若禾在刘府本本分分做活,她签了刘府五年的约,本想着五年后可以出府嫁人,却在那之前就被接进京都去了。
掐指算着宋梁成回来接她的日子,若禾每天都精神充沛,幻想自己美好的未来。
等待的日子里,二姑娘对她越来越刻薄,常打得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亏得她能忍痛,还得她自己花银子买跌打酒,白白搭进去不少银子,本就不富裕的小钱袋更加艰难了。
艳阳高照,刘府迎来了客人。
正被罚打扫外院,若禾躲在墙角抱着扫帚,看见了前来送彩礼的人。
聘礼一箱箱抬进来,十足的分量一定装了满满的金银财宝,若禾看着眼馋,又低头看着自己瘪了一半的钱袋子,忧心忡忡。
正厅中,刘老爷与张夫人在谈论两家的婚事,两家早有来往,若禾也见过张家人,比起刘家人来,更多几分诗书气,二姑娘那么强势,嫁过去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厉害的大娘子。
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若禾转身离开,身后追上来了春香,拉住她,“老爷那边找你,快跟我过来。”
老爷不是跟人家谈二姑娘的婚事吗,找她做什么?
若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走了,连扫帚都草草扔到一边,跌倒在灰尘中。
张夫人和张公子已经走了,看来婚事已经商量出了结果。刘老爷坐在主位,刘嫣儿坐在另一旁,两人的目光都落在若禾身上,弄得她莫名其妙。
刘老爷:“若禾,你可知我找你来是为何事?”
若禾低着头不敢看他们,这架势,审犯人呢?她没记得前世与这些人有什么交集啊,顶上两个坐在一起围观她跪着,换谁都会不自在的。
听了刘老爷的问话,若禾摇摇头。
“我们与张家商量了,打算让你跟着小姐嫁过去,给张公子做通房。”刘老爷平淡的说着,仿佛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这也是张公子的意思,他相中你也是你的福分。”
原来这就是二姑娘针对她的原因,被蒙在鼓里的若禾这才明白。
她怎么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若是嫁过去可就完全偏离了她的初衷,若禾小声道:“老爷,我不愿意。”
刚才还一脸慈祥的老爷怒拍桌子,“叫你过来问话是给你脸面,没有人问你愿不愿意,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一个丫鬟的婚事哪由得她自己做主,可惜若禾做了五年的娇小姐,虽不与人斗却也是有自己脾气的,哪由得这刘家父女按着头欺负她。气急了当即就说要去官府求公道,自己是短工又不是卖了身。
最重要的是,做通房还不给钱!
简直无耻。
一般都是先给钱才嫁过去,那几大箱子的彩礼可没有一丁点给她。
若禾一改平时逆来顺受的温顺模样,据理力争,怼的他们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坐着的两位脸都气红了,刘老爷只能怒吼一句:“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麻绳一绑。
给她扔进了柴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