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啥。”她勉强地抬起头看在场的另一个陌生的人,“先生不会真的是异能力者,因为终于嫌弃我烦不想见我所以用他的异能力穿梭空间了吧?!”
刀剑付丧神从不是靠着人的模样辨析他人的。
药研藤四郎抬起手掩住咳出来的动作,刚才有一阵风吹过来,惹得他嗓子痒痒的。他站在那里,靠着树干一动不动,淡淡地说道:“他是因为缺了灵识而需要靠睡眠来储存灵力,不用太担心。但现在最为关键的是,很遗憾,你已经死去了。”
黑泽栖懵了。
“朋友你开玩笑的吧!我现在能跑会跳还能跟你说话活得好好的,怎么是死去了?而且我根本就没有印象!”
药研藤四郎微垂着眸似乎是在思考,半晌后继续出声,盯着黑泽栖的眼睛像是能看到她的过往。
“很惨烈的事故,卡车很快的冲了过来,汽车的冲击力将你撞进了正在施工的坑里。腿被车轮碾了两圈,已经无法走起来了。”
黑泽栖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呼吸越来越浅,有一只猫在坑的上方正在看坑底的你……”
黑泽栖听明白了,脑海里的场景愈来愈清晰,脑袋疼得很厉害。
“——最后一个问题,那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药研藤四郎答非所问,轻叹了一声:“即使没有用名字缔结缘分,还是能……”
他自语的话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黑泽栖,伸出手在虚无的空中拿下来一只笔和一张纸。
“说起来,你要写信吗?”
黑泽栖不禁睁大双眼,“写信?”
“死后文,由死者发出,是死者在人世间的最后情感。”
药研很简单的回答她,“那块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如果有什么想要亲口说出来的话,可以写信去催催。你跟我现在都无法找到那块石头,但死后文派件者是绝对的,邮差能将每一封信送至收信人手中。”
黑泽栖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被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弄得分不清方向。
她注视着少年手里拿着的纸笔,在对方见她迟迟没有动静欲要收回去的时候急忙伸出手抓住了它。
是飘着过去的。
黑泽栖突然觉得心里胀胀的。
原来她,是真的已经死去了啊。
写信之后,黑泽栖看着陌生的少年用很奇怪的方式寄走了信。对方像是也在等待什么,有一只长得很奇怪的狗还是狐狸跑了出来,聒噪地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黑泽栖自嘲地笑了笑。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但毕竟是要讲究科学,然而连动物会说话这种魔幻的事情都发生在自己的面前……
陌生的少年在等待。
奇怪长相的狐狸在等待。
黑泽栖也在等待。
终于等来了那位送件的邮差。
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孩子,看着比她小了几岁,但有种奇怪的违和感。
黑泽栖说完了自己的故事。
安静了半晌之后,穿着老式邮递员衣服的邮差开始说话。清澈的嗓音在黑泽栖的身边响了起来,简洁而平静地开始表述,“跟你缔结缘分的是一座物化出来的石墩,你遗存在人世间的最后情感,现在,由我为你送出。”
邮差真的找到了收件人。
他醒了过来,站在那里,跟真正的中原中也先生面对面站着,中间像是隔着一面玻璃镜子。
黑泽栖的双眼有些红。
她飘过去,浮在半空中倚靠在他的脸颊边,冷冷的触感。
石头幻化出来的人下意识地想要拥住他,但上一秒还能触碰到的灵魂,现在确实虚无的。
她遗留在世间的最后情感本就没有写到『死后文』里面。
语言是奇妙的,比起写下的文字,她更希望用言语去表达。
“我听药研先生说,连接人与人之间缘分的是人的名字。”黑泽栖说:“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名字,我怕如果哪一天我们再见到面,我会把你忘了。”
石头的故事在终落下了帷幕。
空荡荡的,没有演员的舞台徒留一块冷冰冰的石头。
立花秋奈叹了一口气,把倒在地上的石墩扶正。
孤零零地站在树荫底下的刀剑付丧神沉默着看她,对方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在触及到她投过来的目光后安静了下来。
立花秋奈一言不发,凝视着药研藤四郎的面孔。
『药研藤四郎是刀剑,他是护主的短刀。』
那个时候,从多年的黑暗中醒来的刀剑付丧神在看到熟悉的面孔时,微笑着、用柔和的带着一丝无奈的语气跟她说:“大将,您这又是忘记我了?”
立花秋奈突然有种恍惚。
她一时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
粟田口一派的服装很贴身,药研半跪在她面前,细心的,很轻的把她手上贴着的细碎的石子剔除干净,说了一句:“大将,有时间了回本丸看看吧,大家其实都舍不得您。”
“哦?”太宰治笑着过来,打掉这双作乱的手,半眯着眸子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白皙皮肤的少年模样。
草木沙沙作响。
蝉鸣在叫。
“这位,不知名君。”太宰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说:“经常带着奇奇怪怪的人打扰我和秋奈的恩爱生活,可是很没品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山还没走到顶,月黑风高夜,美好的夜晚,要一起爬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