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雀姐姐,你若不信他,总该信我吧。”
一群人就看见君然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锦雀就安静了下来,还没觉得奇怪呢,就看见君然将人拉进了书房里。
不过也没让他们多想什么,只要把人安顿下来,他们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可晚上这才轮了一班岗,就听见楼里传来一阵孩子的叫嚷声。
卧室里的君然使劲扇着炭盆,这炭是他让小童去库房找的,不是不起烟雾的金丝银炭,而是最下等的那种,一点燃就能青烟袅袅,不多时就能弥漫整个屋子,以营造一种火灾的假象。
自然,这“着火”的地方不能只有卧室一个,小童跟锦雀一个在小厨房,一个在书房里,只消厨房那里弄出一点火星子就能骗过这群傻大个儿。
小童跟着他们出去太危险,干脆就被君然安置在了厨房当那个□□,到时候禁军全去拿水救火,冲进卧室和书房救人。门口没了门神阻隔,他和锦雀两人便通过连接书房和卧室的偏殿一块儿跑出去。
——
冯婉和庄起正在对峙着。
今夜的月光如镜,笼罩在庄起身后黑压压一片的兵士之上,竟有说不出的肃杀之意。
冯婉却悠然的坐在大殿正中,一手执白棋,另一手执黑棋,自个儿在跟自个儿对弈。
“先皇和冯芸欠了你的,他们已经用自己的性命偿还了。可你为什么还要杀了听话的庄沉?”庄起身着盔甲,手拿锋利长剑,上头还沾染着些微的血迹,在月光之下,令人无端泛冷。
冯婉却不搭理他,兀自对弈得来劲儿。一直到庄起忍不住想要一声令下时,冯婉这才放下了棋子。
“你来瞧瞧这棋盘上的局势,若是能破了黑子的困局,我告诉你也无妨。”
庄起进门,身后的将士幕僚担心这是个陷阱,想要一同跟着进来,却被冯婉阻止。
“我只要你进来看,其余人又不是什么闻着味道过来的猫狗,还怕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伤了你们家的主子不成?”冯婉讥嘲的声音传来。
让一群热血的将士们气不打一处来,眼见着就要进来跟她理论,庄起却回头劝慰,一个人走到了冯婉的面前坐下。
黑子被围,困局难破。若真要突出重围,用的必是伤兵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冯婉饶有兴致的抓着一边被吃的黑子,道:“怎么,能有什么法子?”
庄起没有看她,将黑子落下,那一颗被困的黑子又陡然富有生机,周遭的白子虽亦被困住,可要是放了这一块的黑子,却还能有一线生机。
冯婉也上手将被围的黑子取走,庄起跟在后头便将白子纳入掌中,最后仔细一数,黑子竟然以半子的微弱优势取胜了……
纤长的手指将黑子投入白子的棋盒里,如同一张白纸之上沾染了一滴墨迹。
“你问我为什么要对庄沉下手是么?”冯婉宛然一笑,“那你怎么又猜不到我究竟要对谁下手呢?”
“你若是没有传位玉玺,哪怕你得了这姜朝江山,再杀了我。纵使我是自杀,你又焉知那群无知百姓如何看你?说不定还会觉得是你杀了庄沉,谋朝篡位的意图被我发现,便又杀了知情的我!”
“这姜朝的百姓们,可要比我想的残忍多了。”
她笑得温顺而无害,却让一向沉着的庄起心内冒出一股无明业火。
她现在就算还有人帮着,那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待他登基之后,一样可以杀之而后快。
可她现在什么都不提,连条件都不提一句,竟是铁了心的要跟他作对到底……
难不成她真正的目的,是毁了这姜朝江山?
庄起惊诧不已的看着冯婉,却见她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菩萨模样,竟是让他心头微颤,之间发麻。
他猛地从桌前站起,夺过靠在桌边的长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