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人便罢了?
池萤听出了他话里有话,虽说这位霍大将军大婚在即还来夜会前女友的行径有些令人不齿,不过她倒是正巧对秦宴之有些好奇。
“为何这么说?” 池萤放下了手中的匕首,后退两步坐回床边,状若得意道,“陛下乃人中龙凤,天下女子何人不羡我,为何偏偏他不可?”
霍狄搬了个杌子坐到床脚旁,耐心解释道:“阿萤,你有所不知,你...还未回来的那几年间,宫中发生了不少事,你可还记得,先帝爷总共有几位皇子?”
池萤记忆中搜寻了片刻,点点头回道:“加上后来那位小皇子,一共六位吧。”
“正是,那位小皇子自不必不提,总共五位成年皇子中,咱们这位陛下行四,原本先帝正值壮年,又有中宫所出的太子勤勉为辅,而今上的生母不过是个宝林,论嫡论长,再怎么排也是轮不上他的。”
霍狄略凑近了几分,压低声音道,“可就在四年前,先帝突发急病,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措,不过一个月便薨了,虽说先帝并未留下遗诏,可太子一向深得先帝器重,便也没人敢说个不字,他名正言顺自然便开始着手准备继位。”
“但就在太子登基大典前夜,却突然天降异象,京郊的皇陵被雷所劈,而劈到的刚好便是太子生母——先皇后的陵寝,这下民间谣言四起,说是先帝属意者其实另有他人,这惊雷便是为了警示众人,太子其实并非正统。”
“大皇子便联合三皇子以顺应民意为由,一齐将太子拉下了位,之后,因大皇子为长,便想着遵循祖制继承大统,却又同母家更为尊贵的三皇子起了反目成仇。
“总之又闹了好一阵,最后这几位皇子疯的疯,残的残,最后咱们这位一向置身事外的陛下却坐收了渔翁之利,成为了当今圣上。”
嚯,敢情秦宴之拿的还是卧薪尝胆绝地反击的大男主打脸剧本儿。
池萤不为所动,反问道:“那又如何?天家本就亲情淡薄,哪位继位的陛下的手上是干净的?”
“可是你要知道,陛下继位后,有人曾议论过陛下出身卑微,而那位宝林还未来得及被封为太后,便不知为何突然殁了,却连追封的位份都无;便是那位还在牙牙学语的小皇子,都没能活过去岁冬天。”
霍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劝慰道:“阿萤,今上虽看上去云淡风轻,心思却深沉不可估量,你从小便单纯直爽,哪里能斗得过他,便是他如今对你百般示好,只怕背后也有别的考量。”
“我如今同你说这些,并非是抱着不可告人的龌龊心思,你便拿我当兄长也无妨,可我确实不愿看你泥足深陷,阿萤,你便听我一句劝,陛下此人,心思诡谲手段狠辣,为其臣亦要忌惮三分,绝非你的良配。”
池萤有些恍然,怪不得秦宴之年纪轻轻,也不过刚继位两三年,却能将满朝上下收拾的服服帖帖,原来是个白切黑啊。
她点了点头,回道:“霍哥哥,我知晓了,今日你这番私下前来本就不妥,还是莫要耽搁了,快回去吧。”
霍狄见她态度和缓了许多,又似想要说些什么,“阿萤,你...”
“霍哥哥,”池萤却立刻打断他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快回吧。”
她估摸着这位霍将军可能是有点儿婚前恐惧,再加上自己作为前女友居然对他毫不留恋,还不声不响的找到了更好的下家,心里多少有点儿不太平衡,看他这一脸柔情,应该是准备追忆似水流年了。
霍狄双唇翕合了几下,见她神色淡淡,便也只能歇了心思,千言万语终究化为饱含万种情思的一句:“阿萤,你一定要过得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