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灼然是唯一一个被点名的,只好听命留下来,拍拍江执白肩膀,示意他赶紧出去。江执白看看清阳峰主身后的纪辰,又看了看云灼然,末了,低声喊了一声‘沈师兄’,引得沈灵枢看来,挤眉弄眼地使了个眼色。
沈灵枢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云灼然,而后小幅度地点了头。
江执白这才走了。
云灼然看在眼里,也不知该说什么。但沈灵枢却悄无声息走到他身边,微微低头说了一声‘放心’。
云灼然一顿,慢慢颔首。
不过片刻,整个大殿就只剩下七八名内门弟子,纪辰才从他师父背后走出来,厉声道:“我天道宗内外两套大阵护山,魔物能混进天道宗,唯一的可能就是借助我门中弟子,我问你们,你们最近都下山做什么去了?”
这话问的剩下的几名弟子听了后都有些不满。云灼然也算是听明白了他为何也要留下来了,因为他也在最近下过山,但纪辰不也是吗?
果然也有人反问,“纪师兄,你昨日好像也下山去了吧?”
说起这个纪辰就气得脸都绿了,可他师父在这,又没好意思当众发作,遂咬牙道:“我领了任务,就在山脚下捉妖,我交待了,你呢?”
那弟子哽了一下,也只好闷闷地交待了自己的去处。
余下几人听出纪辰问话里的质疑也都很不高兴,但为了自身清白还是如实交待了,到最后,所有人都看向云灼然,有认识他的有不认识他的,但眼神都很明显是让他尽快交待。
那位最为敬崇顾神枢,也最不喜云灼然的清阳峰主再次开口。
“云灼然,数日前你曾擅自离开宗门,你去做了什么?”
沈灵枢紧跟着微笑道:“峰主,灼然没做什么,只是在山上闭关太久了,有些烦闷,散心罢了。”
云灼然不由看了他一眼。
然而清阳峰主看着沈灵枢摇了头,仍是固执地盯紧云灼然,合体期修士的威亚悄无声息压顶而来。
“云灼然!”
云灼然脸色泛白,闭了闭眼敛去眼底不悦,便当着众人的面举起左手,挽起雪白衣袖,露出一截小臂,“峰主见了此物,还要怀疑我吗?”
在他腕上,明光锁上的金光符文不时溢出凛冽罡气。
沈灵枢反应极快,向众人解释道:“明光锁乃天擎宗宝器,正气凛然,寻常妖邪根本近不得身,否则恐怕会被金光灼伤,重则直接陨灭。”
清阳峰主看着云灼然腕上的明光锁,到底悻悻地闭上了嘴,其他人也都无话可说,毕竟留下来的这些弟子里,所有的说辞也不过是一家之言,哪里比得上明光锁的分量重?
一时间要查清那魔物如何混进来实在太难,清阳峰主暂时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先让弟子们回去了,连纪辰也被叫回去养伤。云灼然出去时,沈灵枢特意同他说了一句让他安心。
云灼然一怔,颔首应了声好。
走出大殿,终于不再感觉到清阳峰主的威压,云灼然暗松口气,轻轻摩挲腕上的明光锁。还好,他出门前多留了心眼把这玩意儿戴回去了。
刚出殿,云灼然就迎面碰上了另外三位姗姗来迟的峰主。
青衣俊雅的清和峰主秦筝竟然冲他笑了笑,云灼然受宠若惊,匆忙回礼,紧跟着远远看见了月台下正被一男一女两名修士训斥的江执白。
察觉到云灼然的视线,清静峰和清虚峰的两位峰主看了过来,俱是不冷不热地向他点了点头,没等云灼然回礼,二人并肩走进摇光殿。在他们身后,两条深紫的线连接到了江执白身上,二人之间也有一道深红的线。
云灼然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江执白这才抱着头奔过来,嘀咕他父亲母亲又在念叨他不好好修炼整天乱搞,却见云灼然静幽幽地看着他,江执白一愣,“你怎么了?”
云灼然道:“你果然是亲生的。”
江执白听懵了,“什么意思啊?”
云灼然没有解释,先一步走下台阶,眼底略过一抹深意。
两位峰主是道侣,所以他们之间的红线代表情缘。而他们与唯一的孩子江执白之间都有一道紫线,说明紫线代表了亲缘。少年将死之际被黑气覆盖,黑气应该就是代表死气……
思及此处,云灼然身心一轻,终于明白这些东西到底代表什么了,至于那无从认证的沈灵枢身上的金光,大概是与他绝佳的运气有关吧。
纪辰才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听到二人的对话,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人家压根就不想搭理你,毕竟你那大腿哪有沈师兄的大腿粗。”
江执白最烦纪辰这幅挑拨离间的嘴脸,想反驳却被拉住了。云灼然望着纪辰脑门上浓黑的死气,淡声道:“纪师弟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纪辰总觉得云灼然那眼神别有深意,不过他那双眼睛一直很冷,每一次被他这么看着,纪辰都没忍住心头打颤,这实在有损他的脸面!
“要你管!”纪辰嗤了一声,一蹦一跳先下了台阶。也不知是不是太过倒霉,没走两步竟就摔了跟头,别人还没反应,他就先黑了脸。
江执白后知后觉笑出声来,故意跟云灼然调侃,“看这倒霉相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咱们纪师弟啊!”
云灼然难得回了一笑,“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