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常,必须作为女子端正姿态,做到雅秀矜贵,谢予迟还可以照着旁人的样子学一学,毕竟他天赋异禀,学什么会什么的能力也不是空口白话,只是打架这事儿,倒真的不可像女子一般。
于是谢予迟身上着得这条及踝红裙,便成了他最大的阻碍,当剑刃挥来之时,谢予迟迅速后仰躲闪,裙下修长笔直的腿挟住马鞍,顺势向右侧身,只手迅速抓住那人的手臂,骨节分明的五指微拢,那人便忍不住连声叫唤。
谢予迟眼神沉静,立即夺下那人手中的剑,随即直立起身,松开握住他的右手,转而握剑柄挥旋,在他还因吃痛未反应过来之时,直直刺入对方胸口,就在剑尖没入他胸口之际,谢予迟忽然想起必须留下活口,便急转剑锋,避开那人要害。
“你……”那人目露惊恐地望向谢予迟,眼眸中写满了难以置信,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做到仅用一只手便可捏碎他人手骨?
“实在抱歉。”谢予迟忽然扬眉而笑,接着便动作利落地俯身,用剑割断了他所乘那马前蹄的筋骨,使得那马嘶叫一身,便带着他向前倒去,直直地栽进了泥坑里。
来不及顾及那人到底能不能留下活口,谢予迟便加快了骑马的速度,因为那马车疾驰而行的方向尽头,正是一处断崖峭壁,而那马明显被人喂了药,是不可能被呵停的。
待谢予迟终于缩短与马车的距离时,他意外瞥见那车架似乎被什么枝干掀翻了车顶,连接这后方车壁一并掀开,而只留下个看起来十分空荡的台架坐榻。
而郁烨伏在前侧,似乎捣鼓什么东西,谢予迟有些心急,便立刻叫喊了一声:“郁烨!”
此时的郁烨正拿着一块铁片,费力地割着那连接车架与马鞍间粗厚的牵绳,那铁片还是郁烨用发簪从底座下撬出的一小片,死结解不开,她自然要想办法割断绳子。
听见后方传来呼声,郁烨转头看向来人,就算是如何能掩饰情绪,强装镇定,可当那抹明艳的红撞进她眼中,还是架不住内心的震惊,脸上的惊愕神情尽现。
等到靠近了看清郁烨手里的东西,谢予迟二话不说便将方才别在腰间的短刃拔了出来,信手一挥,便见那短刃直朝着郁烨的方向而去。
那短刃破开空中细雨,势如急箭一般疾驰而过,堪堪擦过郁烨的右脸,准确无误地插入她身侧的车梁木架上。
“用这个割!”谢予迟的声音紧随其后。
郁烨没被这失控的马车吓住,却险些被谢予迟这短刃给吓得全身僵硬。
那飞刃擦身而过的那一刻,若不是谢予迟说的那句话,郁烨还真以为他追来是为了永绝后患的。
颤颤巍巍地站起身,郁烨紧紧箍住那摇摇欲坠的车架,一手握住刃柄,使劲儿地抽了出来,再朝前低身,用刀刃去割绳索之时,意外望见前方的景象,不由得呼吸一滞。
前方泥石混杂的道路尽头,正是一处不知深浅的断崖,前瞻远望,她甚至能看见崖侧悠悠飘浮的轻雾。
当下时态紧急,也由不得她多想,便急忙用匕首割断方才让自己磨了半天得牵绳,失去一侧支力,马车猛烈地晃荡一下,整个车身向右倾斜。
在这个过程中,郁烨失去原先倚靠的车架,便失力的撞在另一侧的车臂上,郁烨本身瘦弱,包裹骨头的肉并不多,这来势汹汹的一撞,简直就是要碰碎她的骨头。
“唔……”郁烨全身都在颤抖,她脑中似乎堵着沉甸甸的铅块,胸口闷闷地,喉咙一阵发紧,呕吐地欲望越发强烈。
咔嚓咔嚓……木制的马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好像下一刻就要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