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翠娥也拿着之前妇人的药方来了。顾朝云研究了一下,便宜的药方只是普通的滋补方子,而贵一些的药方却只注重补阳火,并没有降阴火的药草,顾朝云看完,也大致了解了。
但是让人诧异的是,王婶家里并没有笔墨。顾朝云这才想起来,这个时代笔墨和纸是很贵的。虽然有了粗浅的造纸术,但是打磨纸浆极其耗费工时,最后出来的成品也是很贵的。所以才会有穷人家很难出读书人,即便能进私塾免去束修,也买不起书,买不起纸笔。
顾朝云也没想到这样一件事落在她心里,以后会给她的心境造成怎样的改变。
顾朝云只得回去开药方,然后第二日再让碧巧给送来。显然王婶和翠娥没有抱太大希望,但是也恭恭敬敬地将顾朝云给送走了。
“娘,刚刚那位姐姐是神仙吗?”
“傻瓜,那位是王妃娘娘。”
“王妃娘娘长得好像神仙,好漂亮。”
“傻孩子。”
顾朝云出门,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午后正是后巷一些小贩开始做生意的时候,甚至人伢子也开始带着自己手里的“货物”走上街了,那些孩子大的不过十一二岁,小的看起来也才五六岁,他们并排坐在草堆上,看着来往的人。
看到顾朝云的时候,眼神散发出亮光。
“贵人,您买我吧。我吃的少,但是我很能干。”
“贵人买我吧,我很听话。”
“贵人买我吧,我会为您端茶送水,洗衣做饭。”
顾朝云有些动容,但是她知道,这是这个时代的常态,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穷人家养不起孩子,但是也在不停地生,实在没钱了,就换给人伢子。好一点的父母想着交给人伢子,差一点的,直接交给了花楼。
顾朝云收起了自己的恻隐之心,抬着头,假装看不见,目不斜视地朝前走。
直到看到了笼子里的少年。
少年衣衫褴褛,浑身是伤,有些伤口愈合了,有的伤口还留着脓水,新伤加旧伤,叠在一起,他看起来十岁不到,蓬头垢面,只有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散发着亮光,他看着顾朝云,眼神里散发的是对自由的渴望,也带着深深的戒备。
“这个孩子我想带走。”顾朝云道。
“贵人,贵人,这家伙野得很,不好教,还是贱奴籍。我怕,怕污了你的眼。”人伢子搓着双手,有些苦笑道。
“王妃,我也觉得不妥,王妃若是缺人伺候,让管家去找教好的就是,何必还亲自买,更何况,这孩子被装进笼子里,定然是野性难驯的。”墨书有些不解。
“是啊,小姐,碧巧也觉得那孩子的眼神很吓人。”说着碧巧朝顾朝云靠了靠。
“就是他了,你出价,多少钱我能带走?”顾朝云拍了拍碧巧的手,并不理会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