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娩贤惠,周杳杳成了一件摆设。
这让她很不安。
不知今生是否有变化,想告诉陆景行却又不知该如何启齿。
却又觉得凭她一人,不过蚍蜉撼树。
“阿爹可在府中?”周杳杳回身,她这样问道。宸时已过,想来周国公也已下朝归家了。
春敷答道:“国公适才回府。”
周杳杳的闺房距青松堂不远,她拢了件斗篷在身上,从走廊一直行至周国公的青松堂。
“阿爹。”周杳杳唤道。
周国公正在执笔写字。一眼看去,四个端端正正的大字——上善若水。
只是水字还有一捺还未写完。
周国公闻声回头,见是自己的女儿正停在不远。她今天只一袭淡黄色的衣裙,草草梳了个头发,不施粉黛,玲珑剔透的皮肤非旦没有显得苍白,而是更晶莹。
“杳杳。”周国公对着她轻声道:“快过来,帮爹爹看看这四个字写的如何?”
周杳杳闻声而样。周国公的书法是极好的,颇有大家风范。若不是半生踏入朝局,指不定在书法上还有不低的造诣。
“女儿不敢评判爹爹的墨宝。”
周杳杳这不是谦虚,而是她没有学习过书法,不能系统的评定。
周国公将她拉到正前面,说道:“无妨,你直便说你感受到的。”
未习过书法的人,从某一方面来说也说最有灵气的。
“爹爹将上善若水这四个字,书写的极好。用笔遒劲,但又不似笔走龙蛇般的龙飞凤舞。倒反而让人感觉酣畅浑厚,如沐春风。”周杳杳略一思索,吐出了她对这幅书法最直观的感受。
周国公大笑道:“用笔用势,只要劲道足了,不必太过锋芒毕露。吾儿悟力极佳。”
周杳杳此来,是想问朝堂之事。只是她向来是在闺阁远离朝政的女儿家,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还如何开口。
青松堂的布置清隽古朴,周国公不是喜爱奢华之人,府内的陈设都偏向素雅。
“爹爹,那日筵席。女儿有一事颇为疑惑。恳请爹爹为女儿解惑。”周杳杳垂眸,思索再三。
周国公点头,转身洗笔。原来清澈的白水,经墨一染,便成了十足十的黑色。周国公道:“浊水易见,清水难得。”继而,把洗好的笔规整的放在笔架上。
“女儿明白。”周杳杳峨眉轻佻。
周国公是在提醒她。她现在是一潭清水,一旦牵扯便会混浊。意在提醒她不要掺和朝堂风云。
她退出了青松堂。
可是,她如果不插手,她如果不提点一二。
太子再度被废,太子妃的结局会是什么?可想而知。前途晦暗不明,需要一双手来拨云见雾。
在周杳杳思索之际,国公府的家仆火急火燎的跑进来,说道:“老爷,姑娘,圣旨到了。”
周国公闻言起身,国公府上下跪接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周国公嫡女周氏杳杳秀毓名门,蕙质兰心。碧玉之年,宜其室家,着赐婚陆候陆景行。婚期再议。钦此。”
前来宣旨的大太监满脸堆笑,提醒周国公:“国公接旨吧。”
“谢圣上隆恩。”
这竟是一道赐婚的圣旨。周杳杳愣住了。周国公府上下众人都觉得像是一场梦似的。
周国公也是浑浑噩噩的接了旨。
在他眼中,陆景行并非周杳杳的良配。虽说是侯爷之尊,可封侯是陆家几代人的鲜血换来的。
老侯爷早亡,陆景行的担子不轻。注定了他是身上有背负的人。
惊讶过后,周杳杳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定定神。
她展颜一笑,陆景行心中有她。
回来的周熠却丝毫不惊奇,他像是早就知道一样。
其实是下学的途中已经有人告诉了他,那股惊奇劲儿早就过去了。
“周杳杳,这么快你就要嫁出去了?”周熠说道。
还真有些舍不得,这是他没有说出口的话。
他和周杳杳从小打闹,当真是要说这种煽情的话,一时之间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周杳杳看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几个字来。被他逗乐了,佯装生气,说道:“回来这么久了,还不去温书?”
周熠如蒙大赦,一溜烟的就跑了个没影。
一连下了好几日的雨,淅淅沥沥,红墙黛瓦皆沾染了水汽。
竖日,太子妃陆景亭邀她前往东宫一聚。
周杳杳撑伞,走入漫天水汽之中。烟雨朦胧,她见有人一身白衣却也看不真切。
连日的雨,使得盛京城都带了几分温润。肖似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