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她正悠闲的在府中小院吃着新鲜的杏子。
杏子个个果大饱满,说是珠圆玉润也不为过。且都是刚从城郊的果树下摘下来,快马运过来的。滋味甚好。
闻说最近锦玉坊里进了一批上好的雪缎。闲来无事,周杳杳想着也许久未曾出府。
锦玉坊是盛京城中极受达官显贵们欢迎的衣料店。
莫说雪缎,便是浮光锦,织金锦也是天下一等一的货色。
“老板,这匹雪缎包起来吧。春敷付银子。”周杳杳看中了其中一匹淡紫色的雪缎。
在周杳杳准备拿下雪缎之际,头顶清脆的声音渐渐响起:“正巧,本皇子适才,也看中了这匹雪缎。”
老板包装雪缎的手顿了顿。
说话的人是六皇子沈意远。锦玉坊的老板急忙跪下行礼。周杳杳亦如是。
“此次只是身着常服,便不必行次大礼了。”沈意远言笑晏晏。
他意欲轻扶周杳杳一把,却被周杳杳巧妙的躲开了。
他也不气不恼,大方的对老板说道:“既然周姑娘要了这匹布,本皇子不夺人所好。快快包起来吧。”
老板连连应声,怕得罪了眼前的人物。
“小女谢谢六皇子忍痛割爱了。”周杳杳退了一步,与沈意远保持一定的距离,淡淡说道。
她薄红菱唇轻抿。
入秋天气转凉,她只拢了件月白色的外衫。
沈意远的目光太过灼热,周杳杳自是知道他的想法。沈意远其人,周杳杳自问了解了十之七八。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其实也不是完完全全的贬义。
沈意远面如冠玉,外表纯良。他年且弱冠,心思却极重。
“阿娩自那日回府,便同本皇子讲周姑娘娇憨可人。央着本皇子请周姑娘过府一聚。”
言及此,周杳杳更是明白了沈意远的用意。
过府一聚,她是否还能完完整整的出来,那很难说。
“谢六皇子妃的好意了。只是今日…”周杳杳突然想到那日在将军府上,陆景行同她说的话。
继而又补充道:“不过今日,太子妃邀小女过候府一聚。怕是辜负了六皇子妃的美意了。”
凭着沈意远的心智,他当然知道周杳杳不过随口一编。
可他并未拆穿,还顺手推舟道:“原是如此,既然周姑娘有约,本皇子也不好强人所难。锦玉坊离陆候府也有段距离,本皇子送周姑娘过去罢。”
周杳杳如今不好再推脱,只得称是。
于是乎,沈意远一步不省,将周杳杳送到了候府大门。
周杳杳右手捏着袖子。
若是陆景行不让她进去,她该如何。
“六皇子。”不过一盏茶的光阴,陆景行轩朗挺直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周杳杳的眼前。
两人见礼。
沈意远温声笑道:“皇子妃想着邀周姑娘过去闲话,不料竟让皇嫂抢了先。人我送到了,便不叨扰了。”
周杳杳松了一口气,沈意远不是个好哄骗的。幸好,今日沈意远恰好在府中。不然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圆这个谎。
待沈意远走远,陆景行才面无表的对周杳杳说道:“进来。”
这是周杳杳第一次进候府。
松柏青绿,被照料的很好。想来其主人是非常喜爱的。
“侯爷喜欢松柏。”周杳杳忍不住出言问道。
陆景行长眉微皱,回答她道:“不喜欢。”走了几步,才复又开口说道:“别叫侯爷。”
陆候府的众人,见陆景行突然领了个姑娘回来。如遇大喜,个个都喜笑颜开的看着周杳杳。
周杳杳也只好乐呵呵的陪着笑。
终于到了内室,陆景行坐在正中位置。周杳杳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就为了躲六皇子?你心中如此在意他?一而再,再而三利用本候?利用本候,你自己心里想想,这笔账该怎么算。”这恐怕是陆景行同她说话字数最多的一次,周杳杳心里默默数着字数想着。
身着紫金袍的男子步步逼近,密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周杳杳移了位置,站在陆景行身后。打量陆景行的背影,突然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轩朗的背影,像极了周杳杳小时候记忆中的那个影子。
“那年,是你送我回家?”周杳杳眼睛都瞪圆了,急忙跑到陆景行的跟前,直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陆景行转身坐下,看着周杳杳恍然大悟的样子,心中生出无名火。
他看着她长大,心中藏的是她的影子,她却忘记了。
“是,那又如何?”陆景行佯装冷漠,他怪周杳杳竟如此忘事。纵然是念及她年纪尚小。
原来是当然花灯会上的大哥哥,她如何不记得,只是经年未见,她早已忘了当年前面的模样。
“前些时候,侯爷说自己无妻无妾。”
“侯爷娶我,我定主持中馈,稳定内宅。让侯爷日后征战四方,绝无后顾之忧。”
周杳杳心中明白,若陆景行不是当年送她回家的大哥哥。定不会任由她多次利用。
她心中不知陆景行对她是什么感情,她只知道。她嫁给他,他娶了她,一定是双赢的买卖。
旁人不知道,当年少年的影子,在周杳杳心中藏了多少个日夜,只是后来便再也没有相见。
陆景行一时无言。
“主持中馈,稳定内宅。你会吗?”陆景行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