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非。
安平郡主长女,出生即享万千宠爱,荣华富贵。但其生性向往自由,不拘于高墙深宫,立志要挽救为人间疾苦所困的女子,甘愿抛下一切,独闯江湖。
于是,在她二一那年,毅然决然离开家,一路西去,在此山头创立潜山帮,至今已有八年,这八年来,她——
“等会,等会。”
钟白挣开了身上网兜,“您立志拯救天下女子的方式……就是躲进这山谷里头,养花种田?”
蹲在一旁帮忙收拾网兜的女子嘴角僵了下,笑,“一点细节,不打紧,不打紧……”
洛长非虽与家中脱离了关系,可她对幼时一直感怀自己的姑姑,仍抱着极深的感情。
于是,一年前,她悄悄下了山,去了安阳侯府一趟,恰逢她刚休沐归家的侄儿在家,听闻侄儿最近与家中关系不太好,她想,作为一个过来人,她必须前去开导开导年轻人。
才踏入侄儿房间,她便被墙上挂的一幅画吸引了。
画像上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少女一身飘逸紫纱,纤纤玉手白璧无瑕,灵眸皓齿,出尘脱俗。
一霎时,让她想到了天上的小仙子偷偷跑下人间,一身纯粹天然的美好,就这么施施然地闯入了人间烟火,那干净澄澈的眼眸好奇兴奋地打量这个世界,那一瞬,直叫她心窝窝……
你在干什么!
一声怒气冲冲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她与仙子的幽会,那冰木头侄子沉着脸,一把取下了画像,紧张兮兮地藏到了自己身后。
她问:这是何人?为何不让看?莫不是你的心上人?
她那侄儿,小气得紧,只道: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洛长非兴奋道,我倒不知,世界还有这般绝色女子,快介绍我与她认识认识!
侄儿一本正经:她是仙子,不与你这等凡人为伍。
……
钟白惊诧地张大了嘴,“您那侄儿……莫不是大师兄?!”
洛长非歪着脑袋,笑意盈盈地盯着钟白,只道,“那画像上的小仙子,就是你。”
钟白怔了怔,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鼻尖,“我?”
“是呀,这般惊为天人的长相,可是日夜刻在姐姐梦中呢!”
大师兄竟然画了她的画像,还挂在卧房里……钟白的呼吸有些局促。
洛长非倚在石头边,斜斜半卧着,目光灼灼,嘴角挂着难以掩盖的笑意——
小仙子害羞时的样子……也好可爱!
竹叶簌簌,迷雾又浓重了些。
这处山谷格外幽静,丝毫听不见外头的人行杂音,让钟白有几分奇怪的感觉,仿佛置身于凡尘俗世之外,脱离了大千世界。
有几分晕眩,有几分乏力。
抬眼,并未见到白鸽。
钟白抱着双膝,细细打量这女子的眉眼,细看之下,大师兄与她似乎真有几分相似。
“既然如此,大师兄为何不愿让您认出我?”
洛长非歪了歪脑袋,笑得娇颤,“你还不知道吗?你大师兄这人最是又小气,又爱撒谎,他嘴里没几句真话。”
钟白一听,不乐意了,即使对方是大师兄小姨,也不能如此凭空污蔑大师兄。
她皱着眉头,正色道,“我大师兄为人正直,光明磊落,何是您口中的那般不堪!”
小仙子生得如此标志有灵,也难怪赵既怀藏着掖着,生怕被她觊觎上。
洛长非啧啧摇头,直叹赵既怀不是人。
她勾了勾唇,媚眼如丝,指尖拂过小姑娘的颊,“小仙子,那你可知道,你大师兄此番上山,做什么来了?”
“你潜山帮暗袭太子,我大师兄自是奉命前来收缴你,劝你自首从良的。”
洛长非扯了扯眼角,“赵既怀……这么跟你说的?”
小姑娘认真点了点头,“是啊!”
这狗男人……
盘望向四周,见竹林中雾色渐浓,将浓烈的日光都遮挡了不少,她思忖片刻,忽然起身,往竹林中抬脚。
“你去哪儿?”
那人回眸一笑,“你跟上不就知道了?”
钟白沉眉,此人既是大师兄的小姨,料想应当不会对自己如何,便咬牙跟上了她。
这片竹林远望过去,浩浩荡荡,一望无际,然而真正走进了才发现其并不庞大,只走了不一会,便穿了出来。
而愈往里走,弥漫在林中的薄雾便越来越浓,最后竟从透明朦胧变成了纯白的迷障,直将脚下的路全都遮挡,她的眼前似是被人覆上了一层白纱,而脚下却也软绵绵的。
正这时,一双略显薄凉的细手轻轻牵住了她,“跟着我。”
为何她能看见?
钟白皱着眉心,欲一问究竟,却觉脚下的路愈发柔软,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
……
再醒时,已是第二日正午。
床上的人骤然睁开眼,惊起了一身冷汗。
“怎么脸色这么差?可是身子还有哪里不舒服?”
钟白舔了舔嘴唇,嘴有点干。还未等她出声,赵既怀已经倒了水过来,他小心扶起钟白。
"来,慢点喝。"
钟白看了他一眼,想自己接来,可手臂竟犹如注了铅,只稍抬起来一些,又沉甸甸地垂了下去。
那人注意到此处,眉心弯起细纹,却又很快化为毫无波澜的柔情笑意,坐至床边,一手轻揽过钟白的背,将她的头轻轻靠在自己的肩上。
钟白轻俯下头,唇瓣贴着碗沿,轻抿了口水,又无力地躺回了赵既怀怀中。
“大师兄,我这是……怎么了?”
赵既怀放下碗,拉起垂在钟白脚边的被子,将她裹得严实。这才低下头,轻点了点她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