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一家酒吧门面,现在时间还早,酒吧门口很冷清,偶有行人路过往里看一眼,但没什么人进去。
庄笙和黎白走进酒吧,里面没看到人,吧台也空荡荡的。空气里飘浮着烟酒香水混合的气味,墙上涂抹着一幅幅风格诡异的油画,光线昏暗,暮色笼罩,不似闹市里寻欢作乐的场所,倒像中世纪堕落者聚集的废弃古堡。
“哟,两位帅哥,来这么早呐,还没到营业时间呢。”
蓦然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响起,打破沉寂古怪的气氛。庄笙寻声看去,便见一个穿着暗红蝙蝠衫破洞牛仔裤的人不知从哪里钻出来,顶着一头酒红色杂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你是这酒吧的老板?”黎白沉声问道。
红色杂毛翘起兰花指,作势朝黎白打来,“我哪是什么老板啊,我不过是给人打工的。这位帅哥要来点什么?虽然时间早了点,但看你长这么合我口味的份上,我红三儿还是可以作主卖给你的。”
黎白身体微僵,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在那人手指挨着自己衣服前避瘟疫一样往后退了一步,“少说些有的没的,我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陈今仁的人?”
黎白的话一出口,眼前的人瞬间变脸——从热情洋溢的小媳妇变成上门讨债的债主,兰花指也不翘了,双手抱胸往柜台一靠,斜睨他一眼。
“合着不是来享受的上帝,是人民公仆啊。”
这话说的嘲讽,黎白眉头一皱,掏出证件,“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黎白,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红三儿的脸色微微变了,眼神向后扫了扫,脸上堆起略显僵硬的笑容,“警官,我们这做的是合法生意,各项证件齐全,酒水也绝不掺假,您这是要调查什么呢?”
“你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陈今仁的客人?他经常来,有印象吗?”黎白拿出陈今仁的照片给红三儿看,红三儿眼神闪了闪,眉头微皱露出回忆的样子,但似乎想不起来。
“哎,酒吧里人来人往,那么多人我哪能一个个都记住。警官,这人是犯了什么事儿,你们这是来抓他吗?”说话时眼神往后面的庄笙一扫,似乎有点惊讶于庄笙的气质。
皮肤莹白如玉石,在昏黄的灯光下犹如镀了一层釉色,泛着淡淡光晕。眉目精致疏淡,眼神清冷,似富贵人家娇养的小少爷,偏偏又透着一股淡漠出尘气质,让人一时猜不透他的身份。
在黎白问话期间,庄笙已经将整个酒吧的格局看了一遍,他伸出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点了点红三儿身后的楼道口,“你这酒吧有三层,一楼是营业场所,二楼三楼是做什么的?”
不知为何,明明是平平淡淡人畜无害的模样,却比黎白的强硬更让红三儿忌惮不安,他扬起唇角勉强笑了笑,“二楼是包房,三楼是办公场所,还有员工人宿舍。”
庄笙收回手,点点头,语气淡淡的,“陈今仁是熟客,必然在二楼有固定的包房,你带我们去;或者,我们带人来,搜查整个二层,虽然麻烦一些,总能找到。”
“这、这——”红三儿笑容僵在脸上,脸上阵青阵白,吱唔了半天没说出句完整的话。
他当然不敢让警察来搜,平时临检都是事先得到通知特意清理过一遍才敢接受检查。现在毫无准备的,谁知道会搜出些什么东西来——哪怕搜出来的东西真跟酒吧无关,这锅也是背上了甩不掉的。
“警察同志,我们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从不干违法乱纪的事。这个来酒吧消费的人员复杂,我们又不是警察,不可能一个个去查人家老底,所以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干什么的,我们也不知道,您说是不是?”
红三儿领着庄笙和黎白往楼上走,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不住为酒吧开脱。
最后停在207号房门前,红三儿掏出一大串钥匙在上面找,“这是陈老板的包房,他已经包两年了,每次都是付三个月的房费,前不久才刚交的钱——”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找到的钥匙插进锁孔里,转动两下钥匙握住把手正要往里推门,黎白忽然按住他的手,神情严肃地做了个噤声手势。
——里面有人。
黎白以口型示意庄笙,他让两人退后,掏出枪悄然上前握住门把手,猛地往里一推,举枪对准前面。
“不许动!”
房间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然而窗户大开,庄笙面色一变冲到窗前,正好看到一个人抓着窗户外凸出的墙头往下跳。
庄笙没信心自己跳下去不受伤,他转身拔腿就往楼下跑,等他从酒吧门口绕了一圈跑到后面的巷子时,看到黎白已经站在那里,只是不知为何站着没动。
从二楼窗户跳下去的人此时趴在地上不动,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