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按着三皇子的脉,面色凝重,沉吟好半晌从冲着齐璐拱手:“启禀公主,三皇子这是中了奇毒,从脉象来看,与二皇子有所相似。”
当年两位兄长出事时,齐璐还小,但后来长大了之后,也听闻过几分,她心里也明白,这毒若没有解药一时半会也清不掉。
齐璐也只能请太医出力,维持住三皇子性命,又封锁了消息,对外只称三皇子染了风寒。
除此之外,她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能在三皇子的饭食中投入毒药,只有一种可能。
军中混入了阿史那部的间谍。
齐璐必须找出这个做了间谍的人。
她不确定间谍身上是否会有解药,但也清楚这间谍既然能混入军营中,必定是朝中有人。
齐璐派了传令兵给驻守秣城的镇国公送了信,又修书一封命人送至京城。
渭城。
梁衡站在城楼上,眉头紧皱,看着远处地平线上腾起的炊烟。
这一次阿史那部攻打渭城,和以往的风格不大一样,没有了那股利剑般的迅猛,反倒畏畏缩缩地打起了游击战,一到饭点就撤兵。
梁衡心中充满疑虑,他转身下了城楼,暗暗打算夜探阿史那部大营。
是夜,梁衡换了一身夜行衣,交代好了自己的亲卫,就偷偷出了军营。
阿史那部大营里灯火通明,每个营帐里都点着灯,亮堂堂的,却只有几个帐子内有人影闪动。
梁衡悄悄潜至主帐前,里头有几人在喝酒。
只听见一人说:“亏得大统领日日夸那梁衡聪明,这都几日了,还傻傻地在城头上张望。”
又一人道:“汉人最喜虚名。”
另一人似是喝醉了,大着舌头道:“说到底,这汉人的兵法可真好用,咱们把他们的招数还回去,也不算委屈了他们。”
梁衡一惊,心里已经有了揣测,只耐着性子,继续往下听。
“还是图鲁大人厉害,出了这么个主意,”帐中之人饮下一大口酒,“对付个没有经验的小娘皮可比对付那什么三皇子容易多了。”
梁衡听到这,猛地挺直了身子。
“什么人!”
帐中几人察觉到了动静,纷纷撩开帘子出来查看,见没有异状,便又回去喝酒。
只余梁衡一人手脚发凉地站在阴影处。
片刻后,营帐里又传出痛快畅饮的声音,他才起身离开。
照那些人所说,三皇子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至少是受了重伤。而历城毫无动静,更没有半点消息传出来。
梁衡暗恨自己粗心大意,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发现。
他飞快地回到渭城大营中,叫了两个副将来,命他们继续和门外的敌兵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自己则骑上马往秣城方向奔去。
镇国公正从传令兵手上接过历城传来的信,见信上言一切都好,便没有多想,只觉得笔迹有些陌生。
“送信之人可有说这信出自谁人之手?”
传令兵拱手道:“那人道此信乃公主写下。”
镇国公点点头,正准备让传令兵退下,突然眸子凝在信的下角,他冷声问:“那送信的人呢?”
“送了信就回去了。”
镇国公面沉如水:“传我命令,把那送信之人捉回来!”又吩咐身旁将领,整兵出发前往历城。
“历城如今凶吉难测了啊。”
梁衡快马加鞭,赶往秣城,离城门还有一里地处,捡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
士兵见到他宛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他拼命伸出手,想要抓住梁衡。
梁衡连忙跳下马,行至他面前,将他从地上扶起。士兵颤抖着握住梁衡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口中还断断续续地道:
“世子……历城危险……快去救……”
话没说完,握着梁衡的手就无力地垂下了。
梁衡沉痛地闭了闭眼,他还依稀记得在历城时,这小兵还在他帐前守过一夜的岗。梁衡伸手合上了士兵的眼睛,从他胸口处掏出一封沾了血污的信。
打开一看,是齐璐发来的求救信,信的下角还带了特殊的记号。
他飞速看完信,心急如焚,跨上马赶回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