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沉默半晌,转开话题:“你还打算找他麻烦么?”
江画:“找啊,老李是个例外,我家保镖那么多,他总不能都认识吧!”
白天耽误白莲花学习,晚上找白莲花麻烦,江画想,自己可真是个坏蛋。
越歌准备了五分钟,将第一章的知识点整理在了一本崭新的笔记本上,递给江画。
“先看一遍,有没有哪里不懂。”
江画将本子放在跟前,只是草草看了一眼。
越歌见状,稍稍靠近,手指指向笔记的第一行,耐心问:“这几个概念,可以理解吗?”
...集合,元素,数集。
江画犹疑说:“好像有点印象。”
越歌的手指下移:“这里,a∈A,意思是,a这个元素,属于A这个集合。”
越歌的声音很温柔,娓娓讲解着最基础的知识,也不晓得是不是被淡淡的香味分走了心神,江画一时间竟然忘了排斥,思路都被带走了。
“什么意思?”
“举例来说,高二一班是一个集合A,你是元素a,你属于这个班级。”
江画问:“我为什么不能是集合A。”
“你也可以是集合A。”越歌笑了下,用笔指向江画脖子上的红印:“它是元素a,它属于你。”
江画捂住脖子,抹药后都快忘记这份痒了,越歌一说,又勾起了痒意。
他有点恼火,联想上午白莲花被噎的模样,眼珠转了转,说:“我懂了,那你现在是元素a。”
越歌无声等着他做类比。
江画翘着尾巴,话里有话:“你和这个蚊子包一样,现在也属于我,对不对?”
越歌微微睁大眼睛,再次哑口无言。
系统:“...逻辑鬼才。”
江画反驳:“本来就是,他现在只能给我辅导,跟长在我身上的蚊子包有什么区别。”
系统是真想退货了:“你这智商还是别碰数理化了。”
江画‘嘁’了声,懒得理系统,一脸期待地向越歌求证:“我这么说对不对?”
越歌的表情有点复杂,笔尖在桌上敲了敲,似乎在思考如何跟江画解释。
“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可以一起作为高二一班的元素,也可以各自成为一个集合,但彼此是没办法定义的。”
知道自己错了,江画刚提起一点的兴致顿时没了。
有些奇怪的是,一旦开了头,后面越歌再继续讲知识,他的脑袋总是不自觉地吸收,就像在触及冰山一角后,潜意识里有了想窥探全貌的念头。
他得耽误越歌学习。
四十分钟后,江画如梦初醒,倏地甩开手里的笔。
“...!”
今日辅导结束,越歌已经收拾好了书包,两人并不同路,和江画简单打过招呼,他便先走了。
当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江画自己,他‘嘶’了一声,闭上眼,强行压住了撕掉笔记的冲动。
都是自己写的,撕了有点心疼。
但学习是不可能学习的。
额头磕上课桌,江画懊恼得直嘤咛,好在,今天还有件能给他安慰的事。
他掏出手机给保镖二号小王发去消息,让他做好准备。
小王虽然长得算面善,有事没事都爱笑,但比老李更难说话,小时候江画藏起来躲避绘画和音乐老师,都是小王把他硬抓去的。
这次肯定没问题,江画表情总算舒缓了一点,心情由阴转晴,收拾收拾东西回家了。
......
晚上八点,江家。
小王板着脸回来时,江画正在卧室哼歌玩游戏,以为会有好消息,兴冲冲让人进了卧室。
进来后,小王一脸正色:“少爷,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
江画笑容一凝。
“越同学性格可亲,成绩优秀,就连回家的路上都在背单词,你为什么让我找他麻烦。”
江画扶额:“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小王摇头,表情很失望:“少爷,你从小就不喜欢学习,但心地单纯善良,你不能因为乔少爷出国就堕落自己,今天我和越同学聊天,他每晚都学习到十二点,你应该取长补短,而不是...”
“停停停!”江画捂住耳朵,彻底认输了:“出去,关门,再说一句我开了你!”
小王表面是个笑面虎,实际是个老学究,又哏又较真,根本就不应该让他去。
如果说第一次和第二次,都是因为选错了人而出现的意外,那之后几次,让江画彻底打消了找白莲花麻烦的念头。
他根本不是在给白莲花找麻烦,而是给自己找麻烦。
保镖三号出动那天,越歌在咖啡店打工,三号在门口蹲点几个小时,回来的时候眼眶通红,直说孩子真辛苦,他不忍心。
最为年轻的保镖四号出动那天,越歌正常放学。
在巷子遇见捧着手机待命的四号,越歌似乎是以为对方手机没电了,没等四号上前,便贴心地询问需不需要什么帮助,四号自然也失败了,他的理由最奇特,说自己恋爱了。
保镖五号出动那天,越歌去给人做家教。
五号回来的时候一脸怒容,江画吓了一跳,心下暗喜这次总该成功了吧。
没想到,五号嘴上骂骂咧咧着小王八蛋,跟江画说,有机会肯定去帮他同学出气,江画后来才知道,五号气的是越歌辅导的学生。
江画:“...”
至此,家里熟悉的保镖都被安排过了一遍,江画对着面前五个劝他收手的大汉,第一次感受到了与世界为敌。
系统:“我说过,那可是白莲花啊。”
江画:“...”
如果只是找茬失败也就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画的错觉,几个保镖这些日子看他的表情怪怪的,像是多了层有色眼镜,在看一个叛逆的小孩子。
偶尔他们甚至会扎堆说悄悄话,江画不经意间听到了几个类似于‘学坏’,‘糟糕’,‘想办法’之类的词。
在听到老李提议,让乔修远来劝他改邪归正时,江画终于认输,决定改变战术。
去庭院打了半个小时沙包,江画还没消气。
系统:“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江画没好气地说:“烦,想不出来。”
他现在是真的大脑宕机。
一连生了几天的气,放学还要被迫和白莲花学习,除了补习时捣捣乱,江画根本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新的一周。
越歌每周二都会去打工,在没有补习的周二,江画实在忍不住了。
放学后,当周大嘴习惯性地问他去不去江边溜达时,江画一咬牙,终于点了次头。
周大嘴惊了:“今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画哼了哼,穿好外套,书包也没背,打算就这么走。
踮脚眺望了一眼前方,没看见越歌的身影,大嘴露出了然的表情。
他火速收拾起东西,笑嘻嘻地说:“放心吧,今天肯定不会像上次那么倒霉。”
“少废话。”江画垂着眼梢,没什么精神:“给你两分钟,不然我走了。”
“别啊,今天还有乐队表演呢,嗨得狠,你去正是时候。”
听到这,江画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趣。
中场休息时间——
什么表演都无所谓。
现在,他就想远离那朵白莲花,忘记那个狗屁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