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温卿卿体力渐渐有些不支,被太阳晒的头眼发昏,她暗暗掐了掐手掌,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再坚持一下,想想马上就可以见到已经死去的母后了,是不是很激动?虽然这一世,她不再是你母后,但她还活着,不是吗?
吱呀一声,厚重的殿门被打开。
皇后身后的女官桂枝看了一眼站得摇摇欲坠的温卿卿,说:“温姑娘,娘娘已经在侧殿等着你了。”
温卿卿应了声,跟着桂枝踏进了坤宁宫,这是她曾经嘻戏长大的地方,如今站在这里,心境感慨万千。
殿内,魏皇后端坐于宝座上,着一身紫色的锦缎宫装,金丝银线在裙摆处缕上百鸟朝凤的图案,将她衬托的典雅而高贵,虽育有一子两女,经过岁月的洗礼,可时光却没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端庄大气,不动不语之间凤仪自威,整个人尽显母仪天下的风范。
这是母后三十多岁的风华,凤体安康,与父皇还未离心的时候,不似几年后大病不起的垂死之态。
温卿卿眼眶湿润,一动不动地盯着魏皇后,看的目不转睛,完全沉浸在重见母后的激跃情绪里,浑然忘记了宫规礼数。
曾经一向疼爱她的桂枝姑姑则大声呵斥道:“大胆!”
温卿卿一愣,缓缓地跪了下去,伏首而拜:“臣女卿卿拜见皇后娘娘,祝娘娘万福金安,长命百岁。”
语带哽咽,似乎就要哭出声。
温卿卿的嗓音本就偏娇软,如此带了些哭腔,落在皇后耳中倒是觉得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魏皇后眉头紧皱,面色不善:“你就是温卿卿?抬起头来!”
随着温卿卿慢慢抬头,魏皇后觉得整个侧殿顿时亮堂了起来,袅袅而立的少女,明眸善睐,百媚生娇,特别是那一双泪汪汪的剪水秋瞳,莫说她一介深宫妇人见了都移不开眼,那些俊俏郎君们见了,恐怕魂儿早就勾走了。
这般上天赐予的好颜色,当真是祸水。
扫见温卿卿眼角的泪珠,魏皇后恼怒道:“你哭什么,本宫还没将你如何?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头遭进宫,本宫就摆皇后的架子做了那恶人!”
魏皇后对儿女是慈爱有加,可对于其他人未见得有多仁慈,否则也无法成为六宫之首,能治理好后宫的女人,手段,心性皆是不一般。
尤其是对勾/引了太子的温卿卿,更是没有半分好感,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厌恶透顶。
朝三暮四,水性杨花,这是魏皇后对温卿卿的全部印象。
温卿卿委屈地揉了揉鼻子,知道这是原主的锅,可眼底仍是泛起阵阵酸涩,她仰头看着魏皇后,可怜巴巴地道:“皇后娘娘,我哭,是因为得见你的凤颜,激动所致!”
魏皇后:“……”
桂枝则惊讶地看了看温卿卿,这还撒上娇了?
除了嘉和公主,安平公主,可没人敢对一国之母肆意撒娇。这温卿卿也是个厉害的主儿!
魏皇后哼了声:“巧言令色!”
说着,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桂枝,桂枝心领神会,立即带着所有宫婢退了下去。
殿内,只有温卿卿和魏皇后。
魏皇后的双手平放在銮座柄上,以一种上位女人的姿态俯视着温卿卿,缓缓道:“温姑娘,本宫今日不与你绕弯子,有本宫在的一天,你只能做资王妃,绝不可能成为我儿的太子妃,一女不许二家,你既许给了资王,同太子的缘分便就断了。不论你与资王的亲事日后有何变数,太子的正妃、侧妃、侍妾之位都与你无缘!”
顿了顿,魏皇后脸色沉了下来:“若再出现画舫私会的事,本宫必取你性命!”
虽是原主惹的祸,可被最疼的母后如此威胁,温卿卿的眼眶阵阵酸胀,她本不爱哭的,可成了娇滴滴的温卿卿,泪腺似乎越发不受她控制,总是忍不住想掉泪。
她拼命忍住,一字一顿道:“皇后娘娘,你担忧的事绝不会再发生,臣女与太子殿下……”
“卿卿与孤两情相悦,我们已互定终生,非卿不嫁,非卿不娶!”
温卿卿僵硬地转过头,一言难尽地看向来人。
谁跟你定了终生,他娘的,来拆她台?还是嫌她命不够长啊?
霍承瑞怒气冲冲地冲进了偏殿,那股子横冲直撞的狠劲儿吓了魏皇后一跳,而周遭的太监宫婢根本拦他不住。
桂枝请罪道:“娘娘,奴婢拦不住太子爷,请娘娘责罚!”
魏皇后沉着脸,挥手道:“先下去!若谁敢私下搬弄是非,绞了舌根子!”
“是。”众婢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母后,你怎可背着我欺负卿卿,你知不知道她是个多么善良的姑娘?”霍承瑞握紧拳头,双目喷火地质问魏皇后。
魏皇后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温卿卿,又看向霍承瑞说道:“太子,你不在东宫闭门思过,跑到坤宁宫撒什么野?”
“母后,卿卿不喜欢十四皇叔,不爱十四皇叔,她喜欢的是我,爱的也是我,你和父皇何苦要逼她嫁给十四皇叔?十四皇叔是什么样的人,母后您比我清楚,他根本就不会给卿卿幸福,只会毁了她!”
温卿卿简直没脸看。
这个时期尚未经历过任何打击的霍承瑞,真的让她很想揍上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