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那人似乎笑了一声,又道:“卿卿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谁默认了。
狗爪子请挪开。
然,狗男人越靠越近,灼热的呼吸几乎喷洒在她鼻尖,这已是非常暧/昧的距离,霍嘉和羞恼的不知如何是好,眼看就要被狗男人亲薄吃豆腐,她倏然睁开了眼,眸光如利刃射向眼前的狗男人。
正撅着嘴意欲偷香窃玉的狗男人登时吓了一跳,哑声问道:“卿……卿,你怎么了?”
霍嘉和也吓懵了,震的久久无法言语。
眼前的人不是什么猥琐的狗男人,竟是东宫太子霍承瑞,他的模样竟比她上次见的时候年轻了不少,俨然一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样子,这是他如今不该有的精神状态,母后离逝,继后入主中宫,东宫之位已有危象。
他只会越发小心行事,怎会有方才那般孟浪的行为,何况是对着她这个妹妹。她虽知自己不是他亲妹,但他不知情的。
室内,梨花矮几上摆着一方花鸟纹铜镜,光影之下折射出霍嘉和此刻的音容相貌,她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镜面中的她竟是一副绝然陌生的面孔。
这,不是她的脸。
镜中少女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十五六岁左右,脸似三月桃花,眉似初春柳叶,傅粉施朱,乌眸顾盼,真是个妍丽媚人的美人儿。这张脸如今稍显稚嫩,却足以想象日后长开了,该是何等的倾城风姿。
美则美矣,却未免过于偏柔弱,一看就是那种没有攻击力的长相。
没有自己原本的脸蛋那般明艳大气。
点评这张脸的同时,霍嘉和欣然接受了自己变成另一个人的事实,不管以何皮相行走世间,她终究是得上天垂怜,重获新生,不是么。
她抬眸看了一眼霍承瑞,发现自己的处境甚为尴尬,她竟与他同坐在床上,他看她的眼神隐隐带着一簇火苗……
虽然换了一个壳子,但里子依旧是霍嘉和,可没兴趣跟自己的兄长来段风花雪月。
她正欲起身逃离危险人物……霍承瑞,头脑却忽的传来一阵轻微的昏痛,她难受地捂着脑袋,不属于她的记忆不断地涌入。
卿卿,温卿卿,她竟然就是温卿卿。
霍嘉和如遭雷击!
不远处的鎏金香炉冉冉升起袅袅青烟,不知是何熏香,整个房间都弥漫着这股淡雅的清香。
此熏香并无提神的作用,反而使得霍嘉和头脑越发昏沉。然,整个人神智再怎么不清晰,依旧抵不住内心侵袭而来的恐惧和惊骇。
温卿卿,户部尚书府的嫡姑娘,与当朝资王有婚约,来年即将成婚,可此刻却同太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这简直就是找死的节奏!
资王何许人也,先帝所出最小的皇子,当今圣上的胞弟,太子的十四皇叔,十六岁便是令敌国闻风丧胆的阎罗战神,如今闲赋在京,代掌锦衣卫,手握实权。不说他身份如何显赫如何尊崇,也不说过往战功如何光鲜,单说他可怖的性子就让人头皮发麻,嗜血,性情乖张,脾气暴躁易怒,一言不合就能动手的那种。
他执掌锦衣卫期间,就没有审不了的犯人,任你穷凶极恶,落到他手上,也得老老实实变成一只乖猫。京师小儿家的父母针对哭闹的孩童,直接拿他来吓唬,再闹,就让资王抓你进诏狱坐老虎凳,保管孩童立马变得听话。
饶是霍嘉和深受帝后宠爱,能在宫里横着走,也不敢招惹这位活阎王十四皇叔。可以说,整个皇室的皇子公主等年轻一辈,包括太子都惧怕这位皇叔。
身旁的霍承瑞忽然一把抱住她,目光热切:“卿卿,我想……”
霍嘉和小脸一白,惊吓过度地推开霍承瑞,猛地跳将下床,一溜小跑到了花窗边,伸手推开窗户,直到外面冷风拂面,她才稍许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惊涛狂浪。
窗外,已是日头西斜。波光粼粼的湖面泛起一阵轻微的涟漪,一艘硕大而精致的画舫倒影若隐若现,瑰丽无比。
温卿卿,霍承瑞,画舫……
霍嘉和隐约知道如今是什么时间,正待她回头询问霍承瑞时,他却猛地扑将过来,抓着她肩头的衣裳往下一扯,露出如雪的肌肤,莹润的细肩。
她一惊,双手交叉横亘在两人之间,以一种拒绝的姿态,试图唤醒霍承瑞的理智:
“皇……”霍嘉和将话在嘴里绕了一圈,总算是磕磕绊绊将皇兄二字硬生生变成了,“太…….太子……哥哥。”这叫的什么鬼?
可话出口,霍嘉和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哪儿像是她能发出的声音。温卿卿不仅人长得娇,这声音更是又嗲又娇,恰恰莺啼,倒更像是欲拒还迎。
这一声太子哥哥落在霍承瑞耳中,无异于在叫情哥哥。要知道卿卿总是温声细语地称呼他太子殿下,这样叫他,关系更进了一步。等卿卿成了他的女人,十四皇叔肯定不会跟他抢的,父皇母后也会允了他。
他想娶她做太子妃。
这般想着,心头又火热了几分,不管不顾地往小姑娘颈窝凑去,霍嘉和彻底怒了,一巴掌干净利落地拍在他脸上,冷下声低斥:“霍承瑞,清醒了没?”
霍承瑞难以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恼怒道:“卿卿,你不是答应与我游湖?你不是也说喜欢我吗?”
霍嘉和:“……”答应游湖,说喜欢,就要滚到床上吗?
看着面红耳赤的霍承瑞,霍嘉和抬手一指香炉:“里面,是什么香?”
霍承瑞顿时如焉了的鹌鹑,眸光闪躲:“欢宜香。”
他也没甚经验,听说用点香,姑娘家的第一次不会那么疼。
霍嘉和不是无知少女,自然知道欢宜香为何物。这是宫廷秘香,常用于妃嫔邀宠时所用,带有催情助兴的奇效,能提高男欢女爱之间的情/趣,却还没到能乱人心智的地步。
三步并作两步,霍嘉和拎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将欢宜香浇灭。然后,回头看向心虚的霍承瑞:“今年是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