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书铺里的人日夜守着张泉生,也算是片刻不离。但就在今天早些时候,一伙人趁书铺之人周转不开,一时没人看着就登门拜访说是来探望张泉生的。”嬴沈讲得绘声绘色又道“不过她们恰巧遇上了我我一看可不得了
“那几人脚步稳健、步履不沉,普通人看不出来可我家本业就是开镖局的呀。那步法一看就是练家子,张泉生一介布衣,怎么会认识江湖中人呢?我三言两语便将她们给打发了出去。
“遇见我也算她张泉生福大命大。”嬴沈一边交代完这些一边拉了姜洛去看东厢房内躺着的张泉生。
只见那张泉生横躺在床榻上,身体瘦削面如菜色,胸口上的一刀还在溃烂得流着脓水,身子烧热得厉害。
“她能不能转醒,就看这一两天了。生死有命也由不得咱们了。”嬴沈慢悠悠地嗟叹道,双手抱臂。
“阿沈这回你该知道她们是冲着谁来的了吧?”姜洛看着床上虚弱的张泉生头脑中却是出奇地冷静。
丝丝点点的痕迹在她的头脑中勾勒出了一个完整的轮廓如果事情是她想的那样那么每一件事都能解释得通了。
“得我服了。你还真没说错她们就是冲着张泉生这个人来的。”嬴沈拱了拱手对姜洛一脸佩服的样子,旋即又疑惑地道,“不过,她们为什么要为难张泉生呢?”
“阿沈,去年秋闱的成绩取消了,我们的举人资质也取消了。”姜洛定定地看着旁边的嬴沈,突然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嬴沈一下子大惊失色,问:“怎么回事?怎么就取消了?”
“你还不知道?”姜洛却是有些惊讶,“你娘可是国子祭酒,你竟然还不知道?”
“我娘平日里不怎么管我,最近她事情特别多,人也特别忙,我见到她就跟见到满月似的,一个月能见一晚上就不错了。”嬴沈答道,然后又问,“你怎么突然提这个,这和张泉生之事有什么关系么?”
“去年秋闱成绩之所以取消,就是因为有人殿试上的答卷与秋闱中的答卷笔迹不一。”姜洛简要地将“别头试”之事告与嬴沈,然后道,“有人胆敢在圣上亲临的考试上作弊,而既然出现了两处笔迹,那么另一个人的笔迹是谁的呢?”
姜洛扭头看向嬴沈,嬴沈却扭头看向了旁边躺着的张泉生,然后目瞪口呆地问道:“你是说,代考的另一个人是张泉生?”
姜洛点了点头,继续道:“你可了解张泉生的身世?”
“陈宅书铺内的人告诉过我,说张泉生原本是杭州郡富阳人,从小在宗学内供养着读了几年书,千里迢迢跑到上京来应考,可惜屡第不中,又花光了钱银。陈宅书铺的老板怜惜她的才能,便让她在书铺内做个看店伙计。”嬴沈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都说了出来,然后便垂头思索了许久,才又道,“她的确很有可能替人代写,不过又会是给谁代写呢?”
姜洛不由得怔了一下,静静地凝视着张泉生,才道:“我心中有一个人选,但我还不确定。”
“谁?”嬴沈问。
姜洛一下子犹豫了起来,她没有说话,只是贝齿轻轻咬了咬嘴唇。
“你倒是说啊!别卖关子了。”嬴沈向来是个急脾气,直言道。
“姚知节。”姜洛轻轻地吐出了这三个字,却感觉全身都放松了。
“啊?洛洛,你真是不怀疑则已,一怀疑就来个大的。”嬴沈倒吸了一口冷气,又道,“其实从三年前殿试时,就有人怀疑姚知节不是自己写得,不过一直以来都没有实证,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看来那天张泉生说自己还中过状元不是虚言,而我送姚妙儿回姚府时,姚知节的举动实在太怪了。自己的表妹晕个血,竟然如此慌乱,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姜洛细细分析着,又对嬴沈道,“咱们加派些人手,护卫住这座厢房,若是有贼人再敢来加害于她,我们就当场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