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瘪嘴,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将目光移开了。
屋里严霜还在哭声祈求,可并无一人瞧他,众人都神色如常地吃酒谈话。
三杯酒又下了肚,神色轻佻、在一旁狎弄小倌的江云忽地换了一副严肃神色,他将身上衣衫不整的小倌扯下去,凑到景玥身边低声道:“王爷,昨日探子来报,休屠耶之子——”
“不必多说。”景玥伸手打断,他抬头,状似无意看向了屋顶。
陆逊正贴着脸细听,被这猝不及防地一看,登时吓得直冒冷汗,他忙直起身子,躲到一旁敛声屏气,只听景玥含笑道:“时辰不早了,本王有些乏,酒席便散了罢。”
陆逊轻轻皱眉,难道自己趴在屋顶被景玥发现了?
正琢磨着,忽听屋里传来严霜的喝叫声,“慢着!我有一事相告!”
这话一出,屋里便陷入了一片寂静。听不见声儿,陆逊只得缓缓凑过去。众人都已经站了起来,那位陆远陆公子从怀中摸出一张人.皮.面.具.正往脸上戴。
陆逊瞧得明白,心底一片清明,原来他于午后瞧见的那个骑马男人便是陆远易容后的模样,难怪两人会穿一件衣裳。
景玥挥了挥衣袖,示意屋里服侍的小倌们都退下,待门重新阖上,屋里仅剩他们四人,他这才垂眸看向严霜问:“你有何事要说?”
严霜着急将功补过,当下膝行至景玥身边,磕了好几个头说道:“王爷,陆逊和陆三爷准备于明夜子时逃走!”
这话一出,江云和陆远脸色均是一变,二人带着犹豫不决的神色看向景玥,景玥微敛双眸,一抹杀意转瞬即逝。
屋子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最后还是景玥启唇说了话。
“所以呢?”景玥挑眉,他云淡风轻道:“人是本王抓的,本王又怎会让他们轻易逃走?你这么通风报信,是怀疑白额虎和六指太岁的武功,还是怀疑本王的武功?”
“霜儿不敢。”严霜忙俯身磕头,他道:“陆逊答应我,逃走时也将我一并带走,他与我约定好子时一刻便来我房中。那时候他定将琉璃伏羲锁带在身上,我们可趁此机会夺走伏羲锁,顺手将他们二人解决掉。”
“听起来不错,计策天.衣.无.缝,万无一失。”景玥说道,他垂眸看向严霜,“只是本王为何要信你说的话?四月前陆逊可是拼了命救你出来的,他是你的恩公。”
“这个我可以担保。”一直未开口的陆远说话了,他道:“那场点花灯是我一手安排,陆逊能遇见严霜都在我的计策之内。他是自己人,说的话可信。”
听罢,江云“嗤”地一声笑了,他晃了晃脑袋道:“陆兄倒是对你那弟弟的性子甚是了解,若是陆逊当时不肯惹事,一走了之,那陆兄的计策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远微微一笑,语气得意起来,“他自幼便爱跟着我,我们同吃同住,他是什么性子我自是了解得很。既然严霜说他明夜要逃走,咱们便来个瓮中捉鳖,教他们死在这里。”说罢抬眸看向景玥,征询他的意见。
“本王没兴趣,要玩你们自己玩。”景玥淡淡道:“记得处理干净点,别再惹本王一身骚。”
陆远听罢甚是欣喜,他巴不得景玥不要插手七七开阁的事情,只要景玥不管,明晚琉璃伏羲锁便是他的了,他仿佛预见到在不久将来,自己主持七七开阁,陆峰退位,将家主让位给他的情形了。
一时间兴奋得手为之舞、足为之蹈,将严霜从地上扶起来,陆远捏了捏他的软腰,道:“昨夜陆逊冲了王爷的兴致,今夜你便好好伺候王爷。”
“不要。”没等严霜答话,景玥摆了摆手,他走至门口,似想起了什么,唇角带了一抹笑,“今夜本王有人陪。”说完便推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