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松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显然这消息打击太大,到底是看着他长大的,难免有些不忍。夏长松遂拍了拍他的肩,“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光祖你死心吧。”
程耀最恨别人提命运二字奈何对方是夏长松他发作不得只得勉强一笑,“无妨,只要桐妹过得好我心里就踏实了。”
夏家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姑且不能撕破脸,那只会损失更大。
满以为这位总角之交会继续安慰谁知夏长松却是个心大的,径自欣慰道:“你能想开当然最好。”
说罢就回家忙着找爹娘去了。
程耀:
本来还想趁机插上一脚谁知对方走得太快倒让他的计划扑了个空。
其实他也知道别看他跟夏家多么亲厚,真要是涉及到宫里的事,夏家是肯定不会让他这个表亲插手的他们一家子禄蠹蛀虫专等着娘娘升官发财,又哪里肯让外人沾了好处?
只是,眼看着夏家这般红红火火程耀心里总咽不下这口气夏桐辜负了他他总得给她使点绊子,免得枉做小人。
只是,一个宫里一个宫外,鞭长莫及,程耀就想着,皇帝秘密跟夏家通信,肯定是想先瞒一段时间,等三个月胎气稳固后再公之于众,他若是贸贸然宣扬出去,岂非立刻就被人知道是他干的?只怕引得皇帝不满。他心悦夏桐,可也不想断送自己的仕途。
还是得想个迂回的法子。
谁不想夏桐先生出皇长子呢?程耀想了想,径自去了蒋丞相家中。
蒋文举与冯在山同为丞相,一左一右看似并尊,可蒋家是皇帝舅家,又出了一位贵妃,一位昭仪,无论从朝中势力,还是家族底蕴,都数蒋姓更胜一筹。
这样的人自然也更具野心。
程耀上门拜访时,蒋文举不在,蒋大夫人出来迎接。她虽是一介妇人,对于朝中之事却颇敏感,亦知道丈夫最近有意拉拢这位青年才俊,故而对他十分客气。那治水十方如今在工部争相传颂,蒋文举爱惜人才,自然不肯错过。
蒋大夫人命人上了最好的香茗,便笑盈盈的道:“程榜眼一向贵人事忙,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不称他程编修而称榜眼,自然是觉得他前途可期,不会屈居在翰林院中。
程耀也不废话,含笑道:“世侄这回来,是专程恭喜夫人您的。”
蒋大夫人不禁一怔,难道丈夫要升官了,已经是左相了,还能怎么升?总不能谋朝篡位吧。
她试探道:“你的意思是”
程耀抱拳施了一礼,“小侄也是偶然听闻,宫中贵人得了龙胎,圣上龙颜大悦,思来想去,除了贵妃和昭仪娘娘,还有谁会有此福分?因此特意前来道贺。”
因让人将一株上好的山参奉上。
说完,也不留下多喝杯茶,便兀自离去了他深知说话只露三分的道理,稍稍透露点疑影,蒋家人自会去调查,而他也能撇的干净。
蒋大夫人这一日还真是既惊且喜,喜的是送进宫的女儿有了身孕,心头大石落地惊的是不知哪一位,倘是映月占了先机蒋大夫人素来不喜她母亲,自然不愿这贱胚子爬到自己女儿头上。
等丈夫回来,蒋大夫人便殷殷地将此事告知与他。
蒋文举倒是一脸懵,“谁说的?程耀,他怎么知道?”
蒋大夫人被喜悦冲昏了头,哪顾得了消息来源,“他在翰林院办事,自然有他的门路,我看这事定错不了。老爷,咱们也该打算起来了。”
请稳婆,找老妈子,这些都是事呢!
蒋文举到底慎重些,“先别忙,明日你和老二家的请旨进宫,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别闹出笑话。”
蒋文举还是挺了解自家女儿,碧兰那个性子,真怀上龙胎恨不得到长街上去嚷嚷,哪会闷在肚里?半点不像她的处事。
蒋大夫人就觉得丈夫看不得女儿好,“行了,谁不知道你疼映月比疼兰儿还多些?若是她有了身孕,我看你老早就广发喜帖了。”
蒋文举干咳两声,“是真是假都不知道,看你这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我都替你害臊,无论哪个诞下皇嗣,总归是我的女儿,我难道会亏待她们?”
又叮嘱妻子,“明日进宫,上门礼可不许短了映月那份。我知你不喜欢她的出身,可那人已去,如今你才是她母亲,于情于理,你都得将一碗水端平,否则,别人就该议论你这个丞相夫人有失体统了。”
蒋大夫人撇了撇嘴,心知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过是托辞,丈夫不过是惦记着那贱人,才移情到她女儿身上,可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下。
心下暗暗盘算着,倘蒋映月有了孩子,一定也要抱到碧兰膝下抚养,否则,将来这皇后之位怕就不好说了。
次日,蒋家二位夫人俱起了个大早,直直地奔宫中而来。虽说并非年节,贸然进宫不合时宜,可有蒋太后这层关系在,稍稍通融还是无妨的。
蒋碧兰才刚起身,见到母亲着实愣了一刹,“您怎么来了?”
蒋大夫人见她描眉画眼,打扮得唇红齿白,不禁生起气来,“如今这节骨眼,你怎么还敢乱涂脂粉?”
蒋碧兰:
她化个妆碍着谁了?
蒋大夫人就将她拉到一旁,又催人打盆水来,硬逼着她将那副精致妆面卸下,半点不留情面,末了还按了按女儿的肚子,“几个月了?”
蒋碧兰这才明白,敢情母亲以为她有了身孕,不禁啼笑皆非,“您胡说什么,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哪就猴急到这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