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雪白的梨花花瓣顺风飘落,枕君伸手将花瓣接在手中,日子是越过越少的,重要的是珍惜眼前。
外面叮叮咚咚锣鼓喧天,还有鞭炮的声音热闹极了。徐大生刚从外面凑完热闹回来,满面红光。
枕君有些好奇:“外面出什么事儿了,这么热闹?”
徐大生热情似火地介绍:“姑娘有所不知,今日是塞外阳春班进城的日子,每年这个时候,阳春班的人都会来咱们裕安城驻扎表演。阳春班的曲艺放眼整个九州大陆那都是响当当的,台上那角儿不仅模子惊为天人,那唱功更是一绝,只要一开口啊,仿佛山间的百灵,真真是天籁之音呐!”
阳春班是一个戏班子,主要唱的是京戏。由于京戏传男不传女,台上的角儿都是清一色的男子,尤其是唱旦角儿的,真真如徐大生所说,惊为天人。
枕君来过人间许多次,但是听戏曲还是第一次。听闻坊间传言,戏已开腔,八方皆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神明,人不听不代表鬼不听神明不听,戏已开唱变要唱完。这场好戏已开腔,管他几人能听到曲终!
都说人生如戏,一开场啊,就不能停下。戏中人有戏中人的人生,角儿们站上了台子就是那戏中人,那么他们所要演绎的一生是无法停下的。
台上唱的是《白蛇传》,枕君当初也曾耳闻过白娘子和许仙的这一段故事。白蛇白素贞爱上了凡人许仙,本是一段人间佳话,却遭遇了法海阻拦,磨难重重。最终白素贞被镇于雷峰塔下,许仙剃度守在雷峰塔外,一个塔里一个塔外。只能说亦喜亦悲,具体还得看个人的理解,于她而言,这个结局还不错。
枕君瞧戏她不瞧剧情也不瞧角儿唱戏的功底,她瞧的就是那秃驴法海。也不知是不是收到了檀恒的影响,她如今见着秃驴就会将檀恒的脸给代上去。
所以一整场戏下来,她都在看檀恒如何将白素贞和小青逼上梁山,又如何被两人反击。她有时又会想,如果檀恒是法海的话,那那两条小蛇可能早就成了挂件。但如果真是他的话,他也不会管两条小蛇,依照他的性子,估计还会给许仙和白素贞送点新婚贺礼。
所以本是一场比较悲情惹人共鸣的戏,她生生的看成了一场喜剧,有时候看得太投入还会忍不住笑一下。
檀恒也是真的能睡,戏班子的锣鼓声那般大,他还能睡得安稳,真可谓是泰山崩于前岿然不动。他啊从戏开场直接睡到了戏落幕,感觉到散场后他才迷迷糊糊地睁眼,打了个哈欠。
“结束了?”没人回应他,他睁眼一瞧,见散场了,便又打了个哈欠,“既然结束了那就回去睡觉。”
他起身,四下环看,却未瞧见枕君。瞧戏的宾客虽多,但此时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偌大的空地他竟是没瞧见枕君,也不觉不见她的声息,像是凭空消失了般。
以往在天安寺的时候她也这般时常消失,但自从离开天安寺后,她每回消失都会说一声,留个消息,像这般凭空消失还是少见。虽说知晓她不会出什么事,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她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也不知会他一声,莫非是他瞧戏时睡觉,惹她生气了?
不远处有一对眷侣,那女子似乎是因为觉得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太伤感哭个不停,那男子则是抱着那女子不停地拍着背安慰她。
突然有一个爆炸性的想法在他脑中浮现,她不会也瞧戏瞧哭了吧,然后因为没人安慰伤心欲绝,这才消失不见的?
毛月被乌云遮住,本就漆黑的夜更添了一抹厚重感,快要下雨了。
她能跑到那儿去?
不多时雨下了下来,檀恒还没有找到枕君,便在买了一把油纸伞继续在雨中寻找她的身影。第一次他觉得有些漫无目的不知所措,第一次他的心感觉到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