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神仙,容颜可以骗人,但是骨龄不会骗人。瞧着这丫头的骨龄,貌似不超过三万岁,若是放在人间的年龄来讲,正值二八年华。这么小的年纪,竟活得如此老成,让人难以想象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檀恒靠在不远处的柱子上,眼底的神色晦明不定,若是细瞧,还能看得出几分笑意。枕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外面的雨小了,天色也挺晚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今晚得在这儿过夜了。
衣服干了,外面的雨也差不多停了。
枕君把衣服扔给檀恒:“在这儿等我,别瞎跑。”
“你去哪儿?”
枕君退回来,看着他:“有个祖宗肚子饿了,如果那位祖宗不吃饭我就在这儿陪你。”
檀恒把她的身子摆正:“您还是快去吧。”
枕君没同他啰嗦,消失在了水雾朦胧的山林当中。
她越走步速越快,走路时摆动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脸色苍白,满头大汗,隐忍得脖子上青筋暴起。
直到离破庙远了,她跌坐在了泥泞中,运气平息身体中窜动的气息,压制住那股撕心裂肺的痛。她的骨头像刀刮一样痛,浑身的筋脉如同被人抽拽,皮肉如同刀割,一口漆黑的血被她吐了出来。
黑血吐在地上瞬间将土地给灼烧黑了。
她虚脱地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痛得浑身痉挛,手不停地抖动。
她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能够看见一轮毛月。
她下意识地去擦嘴角的血,但是什么也没有,她只当没有弄到嘴上。她的嘴里还有一股苦涩的药味,这个症状平时是没有的,不过她没去细想,只当自己太累舌苔尝错了味道。
下过雨,基本上没有什么动物出来,她便从河里抓了两条鱼回去。
檀恒在添柴禾,白鞋和衣摆上染了一些泥,还没干,应该是才染上不久的。
枕君扫了一眼:“你出去过?”
檀恒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能够感觉出他语气中的埋怨:“你那么久不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就出去转了圈,没找到你,就回来了。”他起身从枕君手里拿过鱼,还抱怨,“没见过你这么磨蹭的,抓条鱼这么久!”
枕君喉头有些发涩,她现在已经没力气和他再斗嘴了,她现在真的只想睡觉。可是那个祖宗还没吃饭呢,她还得给他烤鱼。
她走过去,檀恒却瞪了她一眼:“你烤的鱼那么难吃,今天爷给你露一手,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美味佳肴。”
枕君有些不相信,这家伙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你会吗?”
檀恒把她扯到一旁坐着:“您就看好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枕君也不好说什么,而且她真的太累,坐下不久就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在他耳畔响起。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眼底的光有些闪烁不明。
一股糊味飘出,他的大脑瞬间清醒,他的鱼着火了。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抓,结果火没灭,反而把自己的手给烫着了。他蹦起来,绊到了一旁的柴禾摔在地上发出了震天的声响。烤糊的鱼也被他扔到了地上,已经不能吃了。
枕君睡得比较沉,这么大的声响愣是没把她弄醒。
檀恒跌在柴禾上,见她没醒出了一口大气。把衣服盖在她身上后,他又继续去折腾剩下的那条鱼去了,他盯着那条鱼看了许久,似乎在做思想斗争。
如枕君所想,他确实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哪儿会烤什么鱼啊?很快第二条鱼也被他给糟蹋了,他啃了一口自己的成品,然后很嫌弃地扔了。
他现在是肉体凡胎,一顿不吃饿得慌,可是那两条鱼都被他给糟蹋了,根本就不能吃,现在天色又这么晚了,出去再弄吃的显然不可能。于是乎他只能选择睡觉,捱过这个艰难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