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渐渐地就过去了。
篝火随着夜露在玻璃上凝结而缓缓熄灭,在些许残留的木渣和灰烬抱拥间,微弱的火光如腹部余亮匍匐的萤火虫。时间无声流逝,光束一点一点穿破了黑夜,也将那点残火完全扼熄。
清晨没有了鸟鸣,只有风声偶尔止息带来极度的宁静,或是簌簌吹起卷着树叶哗啦,有落叶坠地。
平常早上该有的人声鼎沸,现在只有丧尸们拖拖沓沓熬过了一宿的脚步声,这种声音其实听起来是相当的煎熬的——慢慢长夜里只有不绝于耳的渗人的脚步声,犹如水滴之刑般折磨人。
司空顺想了一晚上的事情,临至天亮闭目养了会神,睁眼时眼底一片青黑,这是彻夜未能入睡。
而俞梦然则完全不同,所谓无知者无忧,一晚好眠让她神清气爽。她懒懒起身打开了房门,又回头瞧了司空顺一眼,决定先去弄点“早餐”。
司空顺并不放心她单独行动,遂是也跟着前去了。
简单的拆了些零食吃,彼时也剩的不多,司空顺找了两个帆布包将剩下的塞了进去,又把相机装好。
“出发吧。”趁现在一大早走,兴许就不会遇到危险了。
两人沿着来路离开时,老丧尸与一众丧尸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老丧尸或许心情有些复杂。
它看着这个女娃儿迷路似的突然出现在这里,又被她不知哪来的力量给轻易救了,到后来她带回来一个活生生的人,本以为是抓回来吃的,谁知她会百般维护,现在又招呼也不打一声,莫名其妙要走了。
俞梦然没走两步,忽想起似的回了头,看着老丧尸笑了。
那带着笑的人仿佛与明媚的晨光融为一体,而眼中清澈见底,如同寻常出门一般挥了挥手。
“我会想你们的。”她说。
老丧尸其实听不懂俞梦然的话,也无法开口回答,但那一系列举动霍然勾动了它大脑最深处的记忆。
不知不觉它的精神触体像珊瑚幼体那样在空中缓慢的张扬,带着平静和美好的感觉。
等它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两人的背影已经消失在眼前。
.......
为什么她可以和丧尸相安无事呢?司空顺走在路上思考着,一边沿寻着之前他做下的标记。
标记是树干上刀刻的小小箭头,位置比较低,如果不仔细看还难以发现。
走着走着,一旁茂盛的草笼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当即让他警惕了起来。
声响持续着,越来越近,突然,一只灰白小巧的兔子出现了,“嗖”的一下穿出,和外貌不匹配的有着发达肌肉的小腿一蹬,又快速钻入另一旁的草丛消失不见。
预警系统对于人类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可往往不必要的预警就是自己吓自己了。熟知人类生理机制的司空顺明白,及时下判断回到正常状态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持理智。
可在意识到只是只兔子的时候,他心里下意识松了口气,精神也跟着一松。
可不知哪来的预感又让他蓦然极度紧张了起来,连忙转身看身后的俞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