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晗哦了一声,说道:“你要想去,寒假也跟我回家,我让我爸或者我二叔带你去。”
许文东点了点头,笑着说好。
...
十月五日,行军拉练,目的地是松江附近北江军区下属某团。
到地方后,教官们带领着新生参观了营房和内务,又看了部队里真正军人的训练,让一众叫苦的学生面红耳赤。
参观完毕后,教官将大家集中到一起,通知稍后带着大家去打靶,并一再强调安全问题。
如果许文东没有记错的话,九二级是最后一次能摸枪的新生,九三年开始,打靶这一项就被取消了。
于晗对手里的枪十分熟悉,看他一拉一推的动作就知道,这小子以前没少打枪。
果然,于晗小声道:“五六式,我爷爷也有一把,小时候没少带着我进山里打雀儿。”
教官演示完持枪动作和注意事项后,就听打靶场上一阵连续的砰砰声。
于晗的表现很好,五枪正中靶心,就连张三都过来问他有没有兴趣当兵。
于晗笑着摇了摇头,只说人生当及时行乐,军营里的生活不适合自己。
张三明显有些恨铁不成钢,拉着于晗大讲大学生当兵的好处,后来感觉自己口才不行,还把教导员都找了过来。
但于晗就是摇头,两人也只得作罢。
十月十五日,检阅式。
当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一片湛蓝。
在分列式走完之后,各位校领导轮流上台发言。
陪伴了大家一个月的教官,却早已经在角落里悄悄列队,而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有人发现了教官的离开,一传十十传百后,场面一时有些骚动,各个导员和班主任赶紧起来维持秩序。
有些女生甚至哭了出来。
十月十六日晚,军训结束的第二天。
许文东拎着装满两百块巧克力的行李箱,捏着手里的慢车票,踏上了松江开往绥分河的火车。
不出意外的话,他将在明天早上到达绥分河。
那个在今年刚刚被设为沿边开放城市的北方小镇!
...
十月的绥分河已经入冬,张嘴说话时可见乳白色的哈气。
这一行李箱的巧克力,还有手里的火车票,几乎花光了许文东大部分的积蓄。
如果这次交易不顺利,许文东就只有回家和东妈张嘴要钱了。
但许文东不怕,他深知这是一个如何疯狂的年代,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就是这个时代的至理名言!
而绥分河和满州里这些中俄边境城市,更是走在这场疯狂的风口浪尖上。
“他妈的,成与不成,就看这一家伙了!”许文东在心里发狠道。
拎着行李箱走出绥分河站,只见街上竟然随处可见满嘴抖舌音的老毛子。
一个背着大背包的男人被一个老毛子拦住,俩人叽里呱啦地说了半天,许文东没听懂,只听到俩人嘴里欠欠、欠欠地说个不停。
最后,老毛子男人从手腕上摘下了自己的手表,换了对面中国男人三件运动服。
这一幕看得许文东直咋舌。
但这种易货贸易,也十分考量个人眼光和出货手段。
如果换到的是块样子货,或者没有出手的路子,就只能认栽。
九二年的卢布贬值已经十分严重,许文东打定主意只要美金,不要卢布,更不要东西!
换来了老毛子的望远镜和手表,他也没路子出手。
许文东紧了紧手里的行李箱,迈步朝绥芬河城中那栋崭新的大楼走去。
那栋大楼上有四个大字:青云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