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本公主喊你,你听不到吗!”
一抹焰火般的红色在她眼前晃动,那是女子的裙摆,云朝颜抬头,只见一穿着华丽的大红宫装的美貌女子怒目逼视着她,女子姿容俊秀,唇红齿白,耳佩着星辰珠饰,发髻高高挽起佩着金玉的步摇,顾盼之间贵气十足。
暂时还没搞清楚状况,云朝颜站起身来,这才发觉满场的视线都集中在此处,只不过他们十有八九面色惨白,目光躲躲闪闪,似乎在畏惧些什么,有几个大胆看过来的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模样,其中还有装作和人交谈实则偷偷打量的。
在这一片或胆小畏惧,或讥讽嘲笑的目光之中,唯独有一人风雨不定,处变不惊,仿佛置身事外,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是容晏。
“堂堂一国的帝女啊,竟然在这宫宴之上睡着了,好大的官威啊。”那自称“公主”的人双臂抱着身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云朝颜,眼中讥诮地刺了一她眼,冷艳如刀,不轻不重却恰到好处。
云朝颜被这样一眼看得有些发懵,自己睡觉便睡觉了什么时候惹得了旁人的不快,有些奇怪这公主怎么盯上了自己,淡淡一笑道:“敢问公主在宴上有饮酒吗?”
“啊?”
突然没头没脑的一句,将那公主打了个措手不及。
“敢问公主在宴会上吃菜吗?”
“吃……吃啊,你东拉西扯地是要干什么!”那公主被两句问得发了火,怒视着云朝颜,这人不是有病吧。
云朝颜不卑不亢,并没有把对方得恼火放在眼中,只是了然点点头:“我明白了,那公主自然也会言语了。”
“什么?”
云朝颜困乏未解,打了个哈欠,随即俯身又重新坐下饮了一杯酒,心道“这公主脑瓜似乎不怎么灵光。”
“饮酒,吃菜,连言语都可以在这宴会做,乃是人之常情,如此一来,区区睡觉也并没有什么稀奇吧。”
她云淡风轻的音色并不响亮,却足够让在场之人听到,一连三问本就是在给这位高傲又目中无人的公主下套,然而对方却没发觉,呆头呆脑地钻了进来,这可怨不得她。
如此一来这公主反驳不是,承认也不行,体味到其中深意的在场之人,细细琢磨着不由地对着云朝颜的机敏,聪慧,刁难之前不失风度的气场所折服,刚刚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的公子哥也皆向云朝颜投来钦慕的意味。
四公主褚流儿从来都是天之娇女,被人捧在掌心的,何曾被人这样看扁过,被堵得哑口无言,伸手就去夺那桌案上的酒壶。
云朝颜脸色一变,动作比褚流儿还快,后发先至将那青琉璃色的小酒壶抢在手心,隐隐有了怒色:“不过是逞了一时口角之快,公主不必狗急跳墙吧。”
说不过竟然打算对她动起手来,云朝颜不爱出风头也不等同于她就是个软柿子,可以任人揉圆捏扁,更何况这酒壶若是碎了,她便无从去过问这壶酒的来历,在她看来这壶酒的分量可比这刁蛮公主的脸面重要的多。
“你!大胆!”褚流儿红着眼眶瞪着云朝颜,“你敢骂本公主是狗!”
云朝颜没有理会她,周围人看着她的视线中隐隐有了讥弄,没有了父皇做主,这些人胆大包天都敢踩到她的头上来了。
“容晏,她欺负本公主,你给本公主做不做这个主!”忽然之间像是看到了救星,褚流儿跑到了容晏的身边。
启渊国的四公主喜好男色,荒淫无度,对任何貌美的男子没有半分抵抗之力,若是当街遇上了,把人强抢入公主府的都有,这其间最是喜欢本国的少年丞相容晏,隔三岔五就前去拜访,天南地北搜罗各种奇珍异物皆是为了讨其欢心。
容晏行走五洲,任谁见了都得恭恭敬敬称呼一声“容相。”敢直呼其名的,这褚流儿还是头一个。
褚流儿敢搬出来容晏,令许多人心中又咯噔一下,不过,也仅仅是一下,人尽皆知,容相风骨无双,不喜那些吵闹之事,就算是褚流儿求容晏,怕也未必会得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