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柳眠道:“也不是想打杀,只是.......”只是谁不想别别人夸一句“武功高强”啊。
平楚走过去拍拍江柳眠的肩膀:“阿眠,师父闯过江湖,卷过纷争,但那些都是无奈之举,我只愿你能平静的度过一生。”
江柳眠嘟囔道:“师父,你言重了,你看我从小在江都长大,所遇之人多是寻常百姓。虽受过伤也是因为寡不敌众,其实没几个会武功的,哪有什么不安全的事情啊,我这水平不高,但也没人害我啊。”
于忘忧谷多年,平楚不问世事,潜心修炼,再高的心性也不免寂寞,上天误打误撞让他收了个徒弟。武靠教,更靠悟,初时和教燕子一样,别无二致,但阿眠和燕子完全不同,燕子学武只为复仇,阿眠一片赤诚更加坦荡。她练武虽只半年,也不是从小习得,但根骨极佳,不知比燕子强上几倍,几月来热情不减,绝对是个好苗子。看到阿眠生出的孺慕之情,不知不觉间,平楚把她当成女儿一般,既愿她成器也为她担心。
他喃喃自语:“有我这个师父,也不知是福是祸,罢了罢了。”
夜色已深,平楚照旧拭剑,突然想起了一阵敲门声,不用说,定是那位神出鬼没的韩轻沉。
“你来了。”
韩轻沉低声道:“谷主这是心软了。”
平楚并不回答。
韩轻沉暗讽:“这一关都过不了,若有人来寻仇,怕是第一个拿她开刀。”
平楚依旧面色如常:“韩公子对燕子不闻不问,倒是对阿眠关心的很。”
韩轻沉冷哼一句:“燕子心胸狭隘,难成大才。”
平楚道:“说她心地不纯,你不也是狭隘的人嘛。”
韩轻沉转身拂袖:“谷主不用操心,这事我帮你办了。”
再淡定也闪过一丝慌乱,平楚叫住韩轻沉:“韩公子,若是阿眠有恙,求你救她一命。”
韩轻沉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日出雾露馀,青松如膏沐。
江柳眠见韩轻沉体力不支,出言劝道:“我就不明白,大早上的爬什么山啊,我还要练剑呢,再说你那身板能支撑吗?”
韩轻沉懒得解释:“平地练剑一辈子也就是个庸才。”
江柳眠不算争强好胜:“普通人也挺好的。”
韩轻沉心道,当了平楚的徒弟,一出手便知师出何门,注定你这一辈子也无法当个普通人了。
绵山环绕,高耸陡峭,江柳眠率先登上顶峰,韩轻沉后跟上,他指着远方的山坳:“你看,那就是忘忧谷。”
江柳眠定睛一看,果真便是自己住了半年的地方,想不到竟藏于这绵山之中,从上往下谷中全貌基本可见,只是不明白韩轻沉带她来的目的。
他见韩轻沉已靠近悬崖边,担心道:“韩轻沉,你快过来,多危险啊。”
韩轻沉没有过来,反而一直冲她招手,江柳眠多日习武,身轻如燕,两步便跃了过去,和韩轻沉并排而立。
韩轻沉悠悠问道:“你看这风景如何?”
江柳眠不知道他抽哪门子疯,忘忧谷的风景还没看够,还用的着来这么高的地方啊,漫不经心道:“美啊,也很危险。”毕竟悬崖峭壁总是让人胆颤心惊。
韩轻沉微微后退,极轻的细语在耳边划过:“阿眠,对不起。”
这还是认识以来,第一次唤她“阿眠”,江柳眠猛地回头。
时间好像突然定格。
韩轻沉眼眸一挑,面露不忍,却用双手使劲一推。
一瞬间天旋地转。
江柳眠还没反应,便掉下了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