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大腿使劲拧了一下,江柳眠已经晕沉,这一下又不得不疼醒,两个丫鬟压着她,不能动,只抬起头,看着一旁看好戏的侯玉卿,眼神中恨意满满。
侯玉卿跳起来,别过脸:“你别看我,把她头给我按下去。”
江柳眠不低头,铮铮硬撑,满脸讽刺:“原来知县公子是这些手段,欺负弱女子,怪不得人人低头。”
一个丫鬟拿出绢布塞到她嘴里,不让她说话,张嬷嬷有经验,下手狠,手劲大,和丫鬟笑道:“这江大小姐真是骨头硬,之前的李小姐和赵娘子才一下就从了。”
疼啊,真的很疼。
江柳眠被堵住嘴说不出话,叫声也被隔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白漆黑瓦的院子,油亮高耸的红柱,噫,这红柱怎么转起来了,意志不清,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一看江柳眠没了声响,两个丫鬟送了手,江柳眠如同树叶般飘落倒地,眼睛紧闭,面色苍白,张嬷嬷慌乱停手,上去探了探鼻息,舒了口气,看向侯玉卿。
侯玉卿也没想到江柳眠真的这么倔强,心里不舒服,面色阴暗,挥了挥手:“真是晦气,关到柴房。”
月明星稀,没有蝉鸣,只有鸦叫。
江柳眠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悠悠醒转,天色已大亮,一个小厮走过来,面无表情:“公子说了,三天不给你吃饭,看你从不从。”
“吱呀”一声门被关上,只有缝隙里微微透光,江柳眠所在之处就是一个普通的柴房,屋子里除了烧饭的工具什么也没有。
可能侯玉卿觉得她翻不起什么大浪,也没绑她,可她受尽毒打,浑身疼痛难忍,根本动不了。衣服上血迹斑斑,粘连伤口,完全扯不下来,昨日膝盖处跪的发麻,青紫立显。
以侯知县的势力,自己不从便只有死路一条,难道真要虚与委蛇,再趁机逃跑?不妥,先不说能不能逃跑,便是让她看到侯玉卿地嘴脸她都难以忍受。
那就只能现在走,此刻她双手未缚,侯府放松,正是良机。
汉苑残花别,吴江盛夏来。
第三天深夜,门口两个小厮也很心焦:“公子是不是太狠心了,这江大小姐三天不吃饭,肯定撑不住了。”
“是啊,我刚才进去送水时感觉她已奄奄一息,这样吧,我去偷拿碗粥,不能让她饿着了。”
另一个小厮表示同意:“你赶紧去,府中都睡了,我看着就行。”
两个小厮不知道的是,就这一句同情,救了他们的命。
不破不立,只有趁机杀了小厮,才能逃脱,江柳眠能听出来,这二人并非与侯玉卿同流合污,本就下不去的手更是犹豫不决。
取粥的小厮半柱香回来,他二人打开门,看见江柳眠歪在一旁,不知所措,一个小厮凑过去,见没动静,又叫另一个过去。
只待现在,江柳眠拿好早已敲碎的瓷片,一下跃起,向着二人脖颈处划去,小厮不会武功,躲避不过,已经受伤,捂住脖子,血流不止。
江柳眠没有用全力,她一走全府皆知,救活两个小厮非常容易。
“对不住了,待日后赔罪。”
柴房旁边正是马厩,江柳眠牵出马,撑了口气,不管疼痛难忍,不敢懈怠地爬上去,大喊一声:“驾!”
一声高喊顿时惊醒众人,侯玉卿也没想到江柳眠还不死心,一时松懈又让她给逃了,气到极致,马上派人追赶。
江柳眠又困又饿,又累又冷,趴在马上,听见后面的下人追赶,也不敢停,一气冲过南城门,又往外奔。
追兵不停,她突然有些恍惚,也许真的没办法了吧,单枪匹马毫无胜算,踏遍好山好水,走遍锦绣山河无非是虚幻。
一块大石头绊住,马儿受惊,前腿高抬,声声嘶叫,江柳眠被甩到路旁,只听见后面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前方好像有人走来,穿着淡紫色对襟长衫,江柳眠看不清了,还是伸出手,喃喃道: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