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里摆放了方方正正的棋盘,黑白的棋子颗颗分明的放置在两旁的棋篓里。
她记得,先前喜欢在这里看父亲和二哥下棋。
那时候他们两个人,可以为了一盘棋可以抛却父子关系不谈,吵吵嚷嚷半天,等到她在一旁笑话他们才勉强收住了口。
大雨纷纷然然落下,拍打着整个大地“哗哗”作响,四处氤氲着温热的白气。
亭子的檐角处,雨柱像瀑布一样倾泄下来,直直地打着已然垂下的绿叶。
珠子似的雨点不住地在地面四散开来,湿漉漉的青石台阶也闪着清澈的亮光。
李明韫伸手去触碰雨点,却不小心被雨打湿了衣袖,她后退了几步,在亭中的石凳坐下。
石凳冰凉,周围也是凉风,她顿感有些凉意,不自觉拿温热的手掌抚了抚胳膊。
她看向亭外,水中的景像渐渐模糊不清,整个的连成一片。
水花中,一个高大的靛蓝色身影从远处越走越近,那人撑着一把墨色的油纸伞,步伐稳健,是父亲。
“韫儿,来。”
李至淮走到她身边温和地朝她招手喊道。
“爹。”李明韫扬起了笑容。
两个人慢慢地走在雨中,油纸伞很大,伞骨处流着一条条细细的雨水,直直地落在地面。
“爹。”李明韫又叫了一句。
李至淮转头看着她儒雅地笑:“怎么了,韫儿?”
您认识薛衍吧。
薛衍的到来不是偶然吧。
李明韫无声动了动嘴唇。
不知为何,她看着父亲突然就问不出口了。
父亲做事自有他的道理,父亲不会害她,父亲对她最好。
父亲没准备告诉她的话,她是不该过问的。
而且,可能事情也与她没什么关系。
“我今日买了很多东西呢。”她眉梢扬,露出喜悦的笑容。
“哦?”李至淮又笑了,“韫儿买了什么啊?”
李明韫一一说出口,买了笔,墨,纸……
李至淮点点头:“那些还不错。”他又看向李明韫,肃容道,“韫儿,若是下回少了这些东西,直接来找父亲便是,或者让李应才去办,知道了吗?”
李应才是李管家的名字。
李明韫道了声好。
她忽的想到了因为和薛衍的沉默,她忘了让春雨把银钱给他,便对李至淮说道:“爹,方才买这些是薛护卫付他自己的钱,我还没给他呢。”
李至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知道了韫儿,爹给他钱,给他很多钱,下回啊,还让他替你付。”
还有下回呢。
李明韫笑道:“谢谢爹。”
李至淮和李明韫回到了陈氏院里,正好碰撑着伞前来寻李明韫的春雨。
“老爷,小姐。”春雨施礼道,脸因找到了李明韫而露出欣喜。
李明韫“嗯”了一声,看到了已经醒来正守在门口翘首以盼的陈氏。
“韫儿。”陈氏见她了台阶伸手拉住她,“她们说你方才过来了,娘想着你定然是困在雨中了,果然如此。”她嗔怪地握了握李明韫的手,“下回来找我见我睡下了,唤我醒来便是。”
母亲就是这么为她着想。
李明韫含笑点头,心里感动万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