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的烛光晚餐和鲜花都是约会的标配，让许诺觉得有些百无聊赖，她就像是一个整日欣赏美人的皇帝，美则美矣，看多了难免乏味。

许诺从初中开始谈恋爱，初中啊，初中那会她是多少岁来着？好像是15岁，从十五岁到二十六岁的这十二年里，许诺交往过多少个男人早就是个难以说明的数字，他们有的像仙人掌一样，在许诺干枯的爱意里坚挺的生活了一两年，有的就像哑了火的炮仗，还没炸开呢，就当场去世了。

因此能打动许诺的男人本来就少，见多识广以后她更难被打动了。

此刻的她喝着高级的红酒，脑子蹦出来一个又一个教她认识品鉴红酒和美食的男人，虽然她并不想承认，但是如果不是她长得好看，凭借她的家室确实也没有机会了解这些东西。

倒不是说许诺过分拜金，只是有机会看到世界不同的面貌实在是一件有趣的事，这样才不至于看见什么都觉得自己遇见了爱情，最后发现一切和自己想的不一样的时候又觉得是男人骗了她。

“在想什么？”沈汉明看着灯光下一直微笑着的女人，这种微笑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因为他常在和各种女人的合照里的他自己的脸上看到过一样的微笑，看着温柔的像一滩水一样，但是其实是块坚实的玻璃，连子弹都打不穿的那种。

许诺放下酒杯，身子微微向前倾，男人的视线不着痕迹的从她的脸颊滑到她的领口又若无其事的挪回来，她不讨厌这种目光，老实说她快三十岁了，近几年尤其快的能感受到青春离她远去的步伐，虽然许诺对生老病死这种事从不强求，但是她还是喜欢在皮肤逐渐松弛之前享受更多做女人的快乐，不论是性还是别的什么。

她想起第一次正式的性爱还是和一个跟她同龄的小男孩，带着痛苦和甜蜜还有一些新奇，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享受这个快乐享受到什么时候，但是似乎年老色衰就是会让女人失去很多快乐的。

许诺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两岁的男人，有点明白那些富有而又体面的男人为什么喜欢年轻时候的自己了，和年轻人在一起也算是抓住了青春的尾巴吧她想。

“我在想，我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整天都在想什么。”同比自己年龄小的男人说这个话难免有些踩雷区的危险，但是许诺倒是不怕，一来哄男人撒娇这个事她再擅长不过，二来她觉得这个小家伙也没有幼稚到会被这种话激怒。

“哦？你都在想什么？”沈汉明体贴的给她又倒了杯酒。

许诺歪着头想了想。“在想我们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到底是不是设定好的程序？我到底是不是一串编码？地球外的更高的文明什么时候会来摧毁我们？明天吃什么？会不会下雨？”

沈汉明笑的鼻子都皱了起来，看起来有点孩子气，但是人长得好看，连孩子气的一面也看着好看，实在是让许诺看的都有些愣神，那天在酒吧昏昏暗暗的，到了他家里又有些醉，只记得是个眉眼周正的男孩，现在看起来似乎比许诺之前交往过的所有男人都要好看上几分，几分，只有几分，许诺喝了口酒安慰自己说。

“骗人，我初中的时候才在想这些。”沈汉明很想说其实直到现在很多时候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反复的想这几个问题，仿佛只要世界其实是虚构的一切都是设定好的事实他就觉得不会那么痛苦了，他承认这样想法有些奇怪，和信仰宗教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人痛苦的时候总是会想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而且成年人似乎并没有到处诉说痛苦的权利，所以说他说是初中的时候在想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