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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的公主

女神赫卡忒赐予的锡杖。  如今只有这杖,还留存着故乡的记忆。    无论多么卓越的魔术实力,  无论多么优秀的魔术智慧,  都无法挽回失去的故乡。    无论那些曾经爱过的,  无论那些曾经恨过的,  都无法唤回失去的家人。    啊啊,我欲做之事,只是为了回应你的爱。  呜呼,你欲做之事,却让我们背叛了彼此。    若是世人对着我吐着秽液、唾骂辱词──  「背叛的魔女!」  那么,我就成为真正的「魔女」(invidia)吧。    ***    石柱林立的偌大空间之中,彷佛古希腊的神殿建筑,幽暗的只能靠火把照明。长廊回响着踅音,过了很長的一段时间,那抹白色的身影才消停迈步的动作。    「不打算迎战吗?Caster。」年轻的声音触动空气,打破这片寂静。    开口说话的,正是天授的英雄阿周那。伫立在他前方望着水镜的紫袍女子,这才抬首迎向白衣Archer质问的目光。    「哦?已经迫不急待了吗?Archer。不过,圣杯战争的规则,一般来说可是夜晚才开始的哦。」而眼前的Caster,只是弯起性感的唇瓣。    「我并不认为妳会乖乖遵守这项规则。老实说妳的理由吧,若无法说服我,那么此身阿周那将会现在就出战。」他一向是个耐心的猎人,但是并不会浪费时间做无意义的等待。    「呵呵,真是沉不住气呀。不过,你的确说对了呢──选在晚上才开战,的确是有所理由的。」    从这个特异点开始,Caster一直从未真正出现在其他Servant面前,而是先行建造了自己的魔术工坊,以先抢得地利之便。再来藉由使魔暗中观察出现在这片大地的所有从者,无论是日常、战斗,都能够搜集到其他从者的情报信息。    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也因为这谨慎的方针缘故,Caster得知了敌对阵营的Saber在白天之中,拥有相当强大的特化能力。若想要提高胜算的话,不正面硬碰硬才是明智之举。    当然,选在夜晚开战也是为了省去一般人类察觉魔术神秘的麻烦,纵使这里是鸟不生蛋的荒凉之地,白天还是有可能有出海捕鱼的渔船经过的。    在Caster简单的解释之后,白衣的Archer才同意的点点头。    「嗯,明白了。那么就依照妳的意思吧,Caster。」    ──只要不妨碍他与命运的宿敌那关键的一战,怎样都好。    ***    距离登陆后,已经过了半天的时间。    虽然澪一行人小心翼翼的探索这座岛,但是这里就像是未开发的原始森林似的,什么也没有。而且似乎感觉像是迷路了,但是擅长判断方位的罗宾汉并不这么认为,而是认定大概是因为Caster阵地内的结界所致。    乌云垄罩的天空,沉闷的空气,弥漫所见之处。    「狐狸女上次也是被困在这种结界吧?妳到底怎么逃出来的啊。」罗宾汉搔搔头,对着手上微型的通讯机。目前三队人马是分开一段距离的,联络的方式则是由玛修从加勒底的补给送来的新通讯机、一一分发给所有人。    「米沟!当然是靠着小玉我的聪明才智才逃出来的呀!不过呢,本次非彼上次,那个Caster使用的结界不同,虽然没什么危险性,但是若是拖延时间用的话,肯定有别的目的与用途!不好了──若是温水煮青蛙的话…!」    黑发少女回想起先前问过贞德,是否曾经见过那名Caster,若是能够知道对方的真名,就能够做出相对的应制。不过很遗憾的是,法国的圣女完全没见过那名Caster,显然是刻意躲藏起来。    所以也就演变成,不得不入虎穴直探一回的局面。    「Ruler,妳能感应到岛上除了我们以外的Servant吗?」少女魔术师望着灰暗的天空,握着对讲机问道。    「啊、是…!」法国的圣女手忙脚乱的捉着微型通讯器,而在一旁的岩窟王看似冷淡的神情注视她,接着伸出一手将乱跳的通讯器一把抓住,将收听面转向贞德。「谢谢你,Avenger…真是抱歉,加勒底的御主。我的确能感知到从者的反应,但是在这座岛上,却不像平时一样可以准确得知方位…恐怕是有什么东西在干扰吧。」在这个地盘为Caster的阵地的前提下,发生这样的情况也不怎么意外。    「嘛嘛,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从者,但是小玉能肯定的一点就是──那个Caster可是非常的狡猾!这正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也许打算趁我们现在卸下防心,再趁虚而入呢!」    「嗯?不是两边都是魔道吗──噢,这点我倒是相信狐狸女所说的。毕竟要比那粉红狐狸更狡猾,才有可能差点把她做掉吶。大小姐啊,可要认真的考虑下一步的指令哦?」绿林的猎人顺便还吐槽了这两个Caster根本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的事实。    「也就是说…目前的情报来说,那位Caster所知的讯息量可能远高于我方……」陷入思考僵局的雨音澪,由于原本谨慎的个性,明白情报战之于战争中是多么重要的一环。理解到Caster所掌握的信息有可能让战局翻身,不安与恐惧就蓦地将少女魔术师的理智蛮横地卷入虚无。    维护人理的战斗,是远高过于圣杯战争规格的行动。身为目前加勒底唯一能够出动的人类御主,雨音澪的身上同时背负着那被冷冻睡眠四十七位御主的重担。    只要走错一步,所有人…不,这个世界则会消失。    这个念头就如同千金重的压在她的心头上。彷徨与迷惘像是一团杂乱的线,缠绕在少女魔术师的心中。明明已经经历过一次真实的圣杯战争,然而还是会感到畏惧与不安,这样的普通又无能的自己,真的有办法渡过一次又一次的考验吗?    「──澪。」    那是,迦尔纳的声音。    「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人不转心转。妳正是因为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而将自己逼入了牛角尖。恐惧并非罪过,但却会被其支配──在此,得告诉妳一件事。」施予的英雄那起伏不大的声调如同念诗似的,让人莫名地感到心情安定下来。    「…是?」微弱的回应一声,少女魔术师专心倾听他接下来的话。    「若飞上天空让妳畏惧地面的距离,那么就抬首继续凝望那片空域吧──自由的风会带领妳翱翔,终将遗忘那股恐惧。」他的言语像是划破沉闷乌云的曙光,明白的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纵使是被别人认定错误的策略而带来的结果,我也不会责怪妳半分。所以,就照平常的样子就好了。」    披着『无貌之王』的少女魔术师,微启的樱唇僵持一会儿说不出任何回应,她紧抓着通讯器,犹豫一下才勉强发出声音。「──嗯,我知道了。」    此刻,太阳神子的话语如同点亮澪思路的明灯,将纷乱的黑雾瞬间驱散。    「哦?不愧是跟着Master最久的Servant啊。这么快就察觉Master的低落之处了吗?关于这点,还得跟你多学习学习呢──」在一旁的岩窟王悠悠地闲聊起。「不过,七步成诗这点还真是,学不来学不来啊…哈哈哈!」    「…我并未在作诗。」施予的英雄似乎没听懂基督山伯爵的揶揄,而是很认真的回答。    「哦呀,迦…Lancer君~现在可不是让你像个深闺里的大小姐般的叹息时间,那是指你说的太文诌诌了好吗!虽然说,你我皆古人,生在这人世间,说着文言文,现代人是难以听懂的!所以,需要来点翻译蒟蒻吗?放心!吃了不会有副作用的!」同是古人的另一位太阳系英灵虽然也是说着白话文,但是却显得相当电波。    「说起来就想问了…Lancer就算是犯规的指令,也会遵从Master的意思去做吧。我想你并不是那种不明辨是非的英雄,为何会如此行动实在让我想不通…」法国的圣女也加入了对话,刚才的对谈让她想起了自身所经历的其中一场圣杯战争中,迦尔纳曾经奉御主之命要来取她这个裁判性命之事。    「多余的问题啊,Ruler。Servant服从Master命令乃天经地义之事,这点我想不须解释吧。的确如妳所言,命令的源头有分善与恶,认同与不认同,以及认知上的差异。」太阳的神子不急不徐地淡淡说道。「那么,且问──神对妳下达的旨意,妳会确实的执行吗?」    白发青年犀利地反问圣女,彷佛曾经向她刺去的黄金之枪那样尖锐。    神的声音对于贞德来说,是绝对的。  纵使会对过程感到痛心、感到怜悯,但是最终都会导向她被启示的终局。  无论,那是不是她想要的。    贞德那双鸢尾紫的瞳眸泛着哀伤,沉默凝结于她的唇畔,一语不发。    「察觉了吗?Ruler。这之中的矛盾之处。若是理解的话,就能明白了吧。」施予的英雄并没有做过多的辩解,用自身的例子作为答案,当事者肯定不能再清楚明了了。    「真是不近人情呢~Lancer君。像小玉我一样忠于欲望不就解决一切了吗~这!就是!对Master的爱呀!」    「啊啊,Caster妳的话,若是没有对主人的侍奉之爱的话,的确会出大问题。」白发青年毫无自觉的吐槽了这么一句。    「米沟!人家才不会随便就开启倾国模式呢!倒是你才是最危险的那个呀,Lancer君。不过若是现任的Master的话,大概没问题吧?对吧?对吧!」    「为什么Lancer先生会是最危险的呢…?」玛修忍不住加入了对话。    「哦哦~用你们现代的话来比喻的话,就大概像是给三岁小孩拿到核|弹遥控那样可怕哦?思考如果他站在你们对面的想象~想象一下?」    「不用想象了…的确有跟Lancer先生对战过的经验,压迫感真的很重呢…而且完全没有打赢的胜算,沉重的…绝望感。」玛修像是垂耳的马尔济斯似的,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什么心灵阴影的回忆。    「啊啊,澪的话。我认为她没问题的。」太阳的神子那平时漠然的神色,现下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爬上一丝稍嫌眩目的微笑。「她正是引导众英灵的北极星,难道不这么觉得吗?」    「──────────」通讯机一直都是全员能够收听的状态,而听完这番话的少女魔术师,只能咬着颤抖的下唇,那张小脸瞬间涨红。幸好现在披着『无貌之王』,不然她实在难以面对站在身旁的罗宾汉与玛修。    「哦,请读读空气,Lancer君。你知道有多少人死于这种闪光|弹吗?纵使你无自觉。这样下去,小玉就要替天行道了!在公共场合公然投掷芥末攻击辣大家的耳朵!水手太阳要生气了!请给我适可而止!」    「…真是败给你了。这种时候还真是不得不承认、你这家伙的见识确实一针见血啊。就这一点而言,我可是给予相当高的评价唷?不过,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到底在说什么啊Avenger…」来自绿林猎人的吐槽。    「你又需要治疗了吗?Avenger。」来自钢铁护士的关爱。    一边探索岛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一行人,在太阳高挂于空到缓缓坠落于西方,都一无所获。    简直就像是在消磨他们的耐性与体力似的。    「看来晚上才是正戏呢。」崔斯坦幽幽地说了一句结论。    缓缓上升的月轮,在飘忽的乌云中朦胧的放出光晕。原本在行走中的迦尔纳,忽地感受到一道锐利的视线,转首望向身后有段距离的小丘。悬崖上,沐浴在月光温柔光芒下,一抹白色的人影正不动声色地凝视着众人。    「…啊啊,的确如此。」下一刻自掌中翻出金色的火光,雷神之枪紧握于手里。    「晚上好,来自各个时代的英灵们。」站在断崖上的褐肤青年响起清亮的声音。「想必你们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那么,问候就到此结束了──就由在下我,来敲响开战的锣鼓吧。」天授的英雄优雅地扬起唇角,银色的甘狄拔显现于他的手中,从容不迫的拉满了弓。    施予的英雄凝神望着指着自己的箭尖,正从前方500米的方向笔直飞来──那正是开始的讯号。    铿。  太阳的神子毫不费力的抡枪劈落苍炎之箭,随风飘逸的白发在月光下显得剔透生辉。那双绯红与银青的异色眸犹如神佛的真青眼相,正是洞悉一切的犀利目光。    「那家伙就交给我。」简短的一句,道尽既是必然也是宿命的结果。    而另一边的森林传出轰然巨响,像是什么庞大的生物在铲掘着地表。    「…果然不会是单挑秀呢,看来这边也有得忙了。」崔斯坦的声音再次从通讯机响起。    「消毒,杀菌,开始。」提灯天使早已拔出腰间的手|枪。    「哦哦,真是个巨大的家伙呀──」高文甩了甩圣剑,活动着有些僵硬的筋骨。    「Saber,你们那边还可以吗?」澪警戒地询问道。    「这个嘛…」    出现在前线小队的,是一条巨大的眼镜蛇。    「欢迎莅临恶|魔岛,将由Assassin我来为各位引路──前往地狱的深渊之中。」在空气中飘荡的,是埃及艳后甜美娇柔的嗓音。    「怎么说呢,三对一或许已经有些过份了吧?」白银的骑士自信的扬声说道。    「这点我同意卿。」拨弄琴弓的诗人也从容的回应。    「若是需要支援的话…」少女魔术师的话语尚未结束,大地突然震动了起来──「呃?地震?不…」澪瞠圆杏眼,那对湛蓝水瞳映出的是从泥土中生出的大量骷髅士兵。    那是被称为龙牙兵的神话怪物,现在如同海浪似的大量生成,造成一片令人恐惧的视觉冲击──竟然能够制造出这么多骷髅兵,想必那个未曾露面的Caster 肯定囤积了很久的魔力作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正想着没事做的时候,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工作啊!什么呀,竟然只是这种货色的东西吗?跟从者相比,简直弱小!弱小到不行!以为这样就能够拦住我吗?未免太小瞧我们了!」    「嘛,这么自信是不错啦那位Avenger先生…不过小玉我要提醒一下,这么大量的士兵形成的军队,虽然身为从者的我们大丈夫,但是你要想想你家的御主该怎么办呀?」    「哼,无用的提醒。只要烧光这些家伙,还需要担心御主的安危吗?更何况──」漆黑的复仇鬼咧出一抹令人发寒的森白笑颜。「得要他们找得到才行呢。」    绿林的猎人翻了个漂亮的回旋踢,击倒不断靠近的龙牙兵,手臂上的弩|箭几乎没有间断的射击。「啧啧,真是麻烦啊。想用消耗战吗?欸,玛修,妳那边还行吗?」    持着大盾的粉发少女,扎实的以大盾为出力中心,奋力地撞开一堆龙牙兵。「没问题!」    而身披『无貌之王』的少女魔术师,则压下自己的声音,小心翼翼地爬上树,观看这整个战场──    实际上她能做到的事情很少。但是就如同迦尔纳所言,她的决定会影响战局。若是不用这双眼看个仔细,那么胜利女神是不会对她微笑的。    观看大局之位,掌握关键之钥。  那名Caster,肯定现在跟她站在同一个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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