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坤蓉听了后,失魂落魄得在屋里打转转。
万一别克波拉提娶了别的女人,自己真的要当一辈子寡妇了。
早知道女儿心意的田家老太太长长叹口气,清清浅浅说道:“你自己决定吧,你做啥娘都支持你。”
田坤蓉穿上棉袄,背对着老母亲说道:“娘,我去别克家,海米提,你让他今晚住在咱家吧。”
田家老太太朝海米提招招手,搂住这个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哈萨克小伙,无奈得叹口气。
心明眼亮的老太太早就发现别克波拉提暗恋着自己的女儿。
就让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吧,也不管什么民族成分了,只要俩人真心相爱,何尝不可。
当年的汉武帝还把公主嫁给匈奴和亲呢,更何况新社会呢,哈汉通婚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老太太早就想通了。
双手插进袖筒里,田坤蓉百味杂陈的心情朝别克波拉提家走去。
这区区两公里路程让她有种翻山越岭的感觉,她在朝自己的幸福走去,也许今后她将成为广仁公社的笑料,但她无怨无悔。
夜色深沉,从别克波拉提家的门缝里,仍能影影绰绰的看见别克波拉提骑着白马朝家里赶来。
还没等别克波拉提推开门,屋门从里面拉开,自己暗恋的女人正巧笑嫣嫣望着他,别克波拉提一下子愣怔了,前天田坤蓉才给他家打了够吃七天的馕,今天……
“蓉蓉,你啥事情有?”耿直的别克波拉提直愣愣问道。
田坤蓉朝他抛个媚眼,娇滴滴的声音,“想你了,就来了。”
这直露的表白,让别克波拉提不知该怎么办,他赶紧关上门,把田坤蓉推到炕前坐下,他坐在田坤蓉身边,脱下身上的大衣盖在她肩上。
不知所措搓着双手的别克波拉提坐在炕上,低着头红着脸看着自己一脚的白雪在温暖的屋里慢慢融化成一滩雪水,打湿了脚跟处的地面。
“咱们一起披上,要不你冻感冒了。”田坤蓉笑着边说边把大衣的一半披在别克波拉提身上,俩人不得不紧靠着坐在一起。
这时,别克波拉提发现田坤蓉的身体微微发抖,她把自己的手伸在别克波拉提的两手之间说:“摸摸看,冷不冷?”
果然,田坤蓉的这双又嫩又软的手就像冰块一样凉,别克波拉提不由自主地用一只胳膊搂住她微颤的肩。
田坤蓉侧脸望着别克波拉提立体英俊的五官,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柔情似水得凝望着这个善良的男人。
在她充满蛊惑的美眸中,别克波拉提浑身燥热起来,他把手从田坤蓉的肩上轻轻放下来。
斜眼瞟着别克波拉提,田坤蓉站起身微微扭动着自己窈窕的身躯说:“讨厌。”说完咯咯咯地笑。
毕竟是结过婚的男人,田坤蓉在他面前妖娆勾人的动作意味着什么,别克波拉提心里当然清楚,“蓉蓉,你想好了,嫁给我不后悔,不能吃乔西噶(猪肉)。”(新疆少数民族群众的饮食习惯,不吃猪肉。)
田坤蓉没有回答,径直走到门边,拿起斜靠在门口边上的木棍从里面顶住了房门。
刚顶上屋门,她就被别克波拉提腾空抱起,一个转身,别克波拉提就把心爱的女人压在了炕上……
第二天下午,别克波拉提跟田坤蓉到公社开结婚介绍信,年纪相差十岁的哈、汉俩人办理结婚手续。
这对哈汉通婚的事情在广仁公社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次年他俩的爱情结晶出生,是一个美丽的二转子(混血儿)女孩米娜˙别克波拉提。(新疆少数名字前面是本人名字,后面冠以父亲名字为姓。)
乌孙山下的天山公社,伊礼贤已经在祖国最西北边境线的小山村渡过了九个年头,儿子伊郁鑫和长女伊郁娉就出生在天山公社。
这几年来,天山公社发生了不少变化,除了木屋外,也有了不少土块房。
这里的牧民在县农业技术员的技术引领下,开始种植小麦、大麦、洋芋等农作物,这里已不是九年前初来乍到时那种单一的牧业生产模式。
天山公社是新疆唯一的黑土地,土地肥沃,种植的小麦产量比其他公社高多了,这里已成为农牧业发展的小山村了。
作为教师,学生不上课整天参加运动,让授业解惑的伊礼贤一时间迷茫无措。
既然学生不上课,那他就干些农活吧,他参加公社的各项劳动,春季播种、夏季打草、秋季收割、冬季挖沟……
常年的体力劳动让他像个农民,而在天山公社居住的几年里,让入乡随俗的他在生活习惯、饮食习惯、衣着上也更像个地地道道的哈萨克族。
这几年跟着不少哈萨克朋友也学了不少哈萨克语,能说一口流利的哈萨克语。
同时他依然不间断得开展扫盲活动,给少数民族农牧民教汉文、汉字,大家互相学习,他与天山公社的各族农牧民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漫长的冬季寂寞而单调,真是度日如年,除了参加公社的政治学习和会议,写一手好字的伊礼贤要担任会议记录原工作,剩余时间他就呆在屋里不出门,练着毛笔字,用书法来宣泄他苦闷的心情,教师不上课那真不如种地给国家做贡献呢。
而同样是知识青年的妻子萧安则被公社安排到门市部当售货员,卖些食品、布匹、日用百货和五金小零件,每天关门前要整理货架、盘点货物、核对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