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晴最后的气焰彻底被陈月洲的套路所折服,她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满脸委屈,看着有些可怜。 478一边吃着新买的棉花糖一边对陈月洲抱拳:【宿主,牛逼了。】 “那些初高中生觉得自己牛逼,不就是因为会了些长辈不会的东西吗?再说了,多少家里的长辈看到孩子随便画一些鬼画符都说孩子画得好,这个年龄的小孩,最适合用现实教她们做人。”陈月洲哂笑,“能磨掉她那份自以为是的锐气,也不枉我花了八百块钱买这么多画。” 陈月洲转头对着陈晴:“以后你就叫我小洲姐姐,我叫你小晴。我爸妈住在九九庄园东区,不常到这边来,他们会安排小蕊住院,你不用担心,不过,你得答应我个事情。” “什么?”陈晴一听有要求,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的成绩必须达到我们家的要求。” “……”陈晴露出有些抗拒的表情。 “从明天起你就先不用去学校了,留在家里复习下一次的月考,明天早上我爸妈会过来看看情况,你今天早早睡,明天起来看书,好吗? ” 陈晴面露不悦,却没说出来,点点头回了卧室。 【宿主,我觉得她还是不想学习。】478摇了摇头。 “别急,这出戏还没完呢……”陈月洲掏出手机,打开饿了么,点开跑腿服务,输入购买内容—— [两个50岁+的老夫妇,要求穿西装和洋装,形象有文化,读过书,演出时长约半小时,费用一人二百。] 不出半分钟,单子被接下,对方打来电话:“我爸我妈都是退休老师,行吗?” 陈月洲很满意:“行,具体怎么操作怎么过来我给你微信发过去,明天一早你们就来。” 叛逆期的小孩这种生物吧…… 不让他们品尝一下绝望,他们真以为所有人都把他们当个宝呢…… …… 第二天中午,不用去上学的陈晴美美地睡了一个懒觉,一觉醒来,她赖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听到外面有老人说话的声音。 她本能地将耳朵向墙根凑了凑,还是有些听不清外面再说什么,就索性披上外套开门,正好看到两个形象温和而稳重的老人正怒视着身前的陈月洲,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 再凑近了些听,那声音瞬间明晰了—— “我都说了,陈蕊那个病费用太高了,别说三十万,五十万都未必治好!你又何必管她,揽这么大个责任在你身上?” “爸妈……”陈月洲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我和小蕊虽然多年不见,可我们感情一直很好,我就想,能不能帮帮她。” “你帮她也就不说了,她那个妹妹你还管什么?我看了,成绩又不行,那么点成绩还上什么学?让她去社会上打工不就好了?你在她身上废什么心思?小蕊现在的身体情况正是缺钱的时候!” “可是,小蕊说了,就算自己身体治不好,也希望我能帮小晴考上一个好一点的大学,圆她的漫画家梦,毕竟,这年头,就算想去漫画工作室给人打下手,也要美院文凭啊,高中生毕业没什么希望啊……” 陈晴一听,内心“咯噔”一下,握着衣服的双手本能地紧了几分。 “她那么点分数,你帮她,你自己的学业怎么办?你自己还考不考研究生了?你把我们对你这么多年的付出当什么?” “我……” “不管,你让她走,该去哪儿去哪儿,我们不可能收留这么个不学无术的人在我们家,一个三幅外的亲戚你这么大动干戈值得吗!”两个老人说着扭头就走。 陈月洲忙拦着:“爸妈,那如果小晴这个月成绩有长进,你就让她住我这里行吗?你们就多帮帮小蕊家吧,好吗……” “不行不行……” “爸妈,小蕊现在的身体不容乐观,这也是小蕊最后的心愿了,陈晴她其实是个好孩子,只是一直以来都很孤单,也没有得到该有的教育和温暖,我想我能帮她,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 陈月洲还和所谓的爸妈在客厅拉扯,陈晴这边已经默默关上了门。 她颤抖着肥胖的小手,背靠着门,听着外面的争吵,一点一点滑坐在地,瞬间泪如雨下。 可她并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哭了,于是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哭泣发出声音来。 但她实在是太难过了,一直憋着气导致眼泪和鼻涕一同从鼻腔里奔涌而出,看起来十分狼狈。 这让她情不自禁抱头痛哭起来。 她最近人生怎么了? 为什么忽然间就变成这样了? 她小学的时候就没了爸爸妈妈还不够吗? 为什么上帝还要带走她的姐姐? 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对待她? 她还记得,那时候自己才小学六年级,早上还跟爸爸妈妈撒娇说晚上要吃酱饼,然后和同班的小许高高兴兴去上学了,晚上回来,就看到姐姐蹲在家的大门口,抱着双膝呜呜地哭。 姐姐那时候还没现在高,不到一米六的样子,特别瘦,蹲在地上的时候就像是一堆骨头叠在一起,看得人心疼。 之后家里就来了好多亲戚,把家里弄得一片雪白,门口还摆了好多花圈,他们有人安慰姐姐,有人抱住自己。 再之后,她就看到了灵堂,还有爸爸妈妈的照片。 听着凄凉的音乐响起,看着身边清一色的黑色衣衫,望着哭肿了脸的姐姐,她总算懂了:爸爸妈妈死了,就那么突然的没有了。 可还来不及感伤,现实的问题就先一步掠空了她的思维。 家里的亲戚们开始打闹,他们哄抢着父母的那片自有土地,他们把行李搬进了属于她的家中。 他们嘴上说着愿意抚养她们姐妹俩,可她却看到姨夫只要一喝醉就殴打姐姐,大伯逼姐姐和村上的书记喝酒,小叔总是打劫姐姐手上为数不多的零花钱。 那时候她好害怕,大人为什么都是这个样子?她不想看到、不想面对。 直到有一天傍晚,刚遭到一番毒打的姐姐走到她面前,抱紧她说:这里没有我们俩的家了,跟姐姐离开这里,好吗? 她们来到了北川,这座国际大都市。 姐姐凭借美貌找到了好工作,两人很快就有了好的生活。 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活着,再也不用面对大人的脸,再也不用做不想做的事。 可是,为什么姐姐忽然间也要没有了呢? 她为什么又要回到这样的生活里? 又要必须提心吊胆,必须面对他人,必须做不想做的事? …… 送走了两个老人,陈月洲在客厅沙发上坐下,点了根烟。 烟是早上新买的,女士香烟,还带着清新的草莓味。 【宿主,陈晴哭了,要安慰吗?】 “为什么安慰?”陈月洲仰头躺倒在沙发上,吐了口眼圈,眯着眼,“谁的人生是处处如意的?” 【也是,你们这个时代,人人都不容易……】 陈月洲很认同:“我这么优秀,我他妈不也变成了女人在这儿坐着?” 478:【……】 不,你这种人要是处处如意的话,只能说明这个社会有问题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