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潼落葵坐在寝居内的案桌前,她满面愁容,昨晚去糕点铺却被拦截,回来后她便坐于案前整夜未眠。
“小矮子,醒了没。”陆怀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声音中略带笑意。
“进。”潼落葵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想起昨晚她怒火中烧,他却拉她离去的场景。
“怎么了,还在想案子?”陆怀怜端着案板进了门,案板上放着一碗白粥和两盘荤菜。
“案子一日未破,凶手就一日逍遥法外,我怎么能安心。”潼落葵低头看着手中关于其他地区私盐案卷宗。
“别看了,把饭吃了,不吃饭怎么有精力查案。”陆怀怜将案板放在桌上。“看什么呢?”他说着将潼落葵手中卷宗轻轻拽起。
“诶!你!你还我。”潼落葵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她走到他面前去抢,谁知他高举卷宗,奈何潼落葵身高不及他,多次蹦起都没抓到卷宗。
陆怀怜笑着,逗着她,见她满脸焦急,便随手将卷宗扔到案桌上,潼落葵皱着眉头,转身要取。怎知陆怀怜突然拽住她的手,将她拽入自己怀中。
潼落葵猛然撞在他怀里,惊慌的看着他,愣住不动,眼前这个男人低着头看她,眼神温柔。他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那张俊俏的面庞越来越近。
潼落葵一时间不知所措,眨着一双大眼,脸红的看着他,心脏砰砰直跳。
“大人,你是熬夜了吗?”陆怀怜细细盯着她的脸,发现她的眼睛下方有一丝暗沉。
“我,我。”潼落葵此时脑中一片空白,根本说不出什么来。只见陆怀怜嘴角向上一挑,脸越来越近,直至潼落葵耳边,潼落葵的耳朵能明显感受到他的鼻息。她不敢乱动,心脏跳的飞快。
他突然开口小声说道:“门外有人。”这一句话顿时像一记耳光一般打醒了潼落葵。潼落葵瞬间冷静,配合他一动不动。
躲在门外的禾雀舌见他二人举止亲密,便转身离去。
“走了。”陆怀怜感知到禾雀舌离去,立刻松开手,潼落葵尴尬地向后退了几步,连忙缕缕衣服。
“怎么回事?”潼落葵看了眼门,问到。
“你为什么那么相信禾雀舌?”陆怀怜说着,找了个凳子坐下。
“我只是觉得或许她人不错,我可以信任她。”潼落葵的话让陆怀怜听了直接笑着摇摇头。
“你倒是单纯,信她不欺你,可她毕竟是魏疏白的手下,你以为这么大的私盐案是谁的手笔?”
“我……”潼落葵知道是自己识人不清,心里多少有些自责。
“如今事态明显,这私盐案与这衙门脱不了关系。”陆怀怜说到。
“现在罗虎又牵连到私盐案里,恐怕是吴友看到了什么秘密。”潼落葵若有所思。
“大人!又有死人了!”突然杜晖慌忙大喊到,他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大人,河里又捞上来尸体了,您快去看看吧!”
2.
潼落葵跟陆怀怜来到县衙内院,这里聚集着官兵,只见被官兵围住的是一具男尸,仵作正在检查尸体。潼落葵他们走近一看,竟是苏珂!
潼落葵不敢相信,昨日还能跟她顶撞的大活人,今日就变成了一具尸体。县令看着尸体问到:“仵作,这尸体的死因是什么?”
“应该是酒后失足落水,活活淹死。”仵作起身答到。
潼落葵走向尸体,她艰难的迈着步子,还是不愿相信。
“都怪我。”潼落葵双眼失神,她自责着,若是她早点抓到凶手,苏珂就不会死。“罗虎……”她突然说起罗虎的名字,眼中充满凶狠,她攥紧拳头,转身便要向县衙外走去。
“矮子!”陆怀怜见她如此,立刻拦住她,“现在没有证据,你去了也没用。”
她抿抿嘴忍着愤怒,他突然拉起她的手,向县衙外走去,并说道:“杜晖,楚荷风,带上两根绳子跟我走。”
“是!”杜晖二人纷纷答到。
3.
陆怀怜拉着潼落葵来到唯央河岸,他说到:“还记得吴友的长生环吗,据其他队员说,罗虎之前一直戴着,吴友死后就没再戴过。”陆怀怜说着,伸手把杜晖手中的粗绳接过。
“所以说,很可能就是罗虎淹死吴友时,被吴友拽掉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手环就一定在河里,可能沉到了淤泥里。”陆怀怜一边说一边将绳子绑在腰上。
“我也下去。”潼落葵听着他的分析,从楚荷风手里拿过绳子,往腰上系。陆怀怜抓她的绳子说到:“你别去了,我和楚荷风下去,你一个女子,太危险。”
“我身为察司,怎么畏惧?”潼落葵说着,将陆怀怜的手推开,快速将绳子绑好。
两人活动身体,屏气凝神,跳入河中。河水冰冷刺骨,潼落葵二人进入河中的一瞬间便感觉到手脚冰冷难耐,若不是因为刚刚做了热身,这会儿怕是已经手脚抽筋。
他们向河底淤泥潜去,只见河下水草丛生,陆怀怜用手在面前挥舞一番,示意潼落葵分开找,潼落葵点点头,向另一个方向游去。
他们在淤泥里翻找,冰冷粘稠的淤泥在指尖流动。这里没有就游向另一处再找。潼落葵摸着、翻着淤泥,忽然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物,她快速翻开淤泥,顿时泥土翻飞,只见这淤泥之下竟埋着几个罐子。
她兴奋转身,却突然呛了口水,刹那间河水向她的嘴里鼻子里,疯狂涌入。一时间她无法呼吸,双手慌乱地抓着,却只有冰冷的河水。
陆怀怜在淤泥里发现了断开的手环,他刚一转身便发现了挣扎地潼落葵,他奋力游向她,一把将她抱住,向上托。就在这时陆怀怜的面前突然浮上一个黛蓝色的荷包,是他那天为了逗潼落葵开心而故意问的那个荷包!
他抓住荷包,用力向上托起潼落葵,他拉动腰上的绳子,此时的他已经快要窒息,他的闭气已经快到极限了。
岸上杜晖和楚荷风拉着绳子,见晃动后,奋力向上拉拽。只见河面上冒着水泡,陆怀怜突然出现,怀里抱着昏迷的潼落葵。
杜晖和楚荷风立刻将他二人拽到岸上。陆怀怜大口大口的呼吸,心脏猛烈跳动,但他心中却只担心潼落葵,他艰难的爬到潼落葵身边,此时的潼落葵已经昏迷不醒。
陆怀怜彻底慌乱,没了往日的淡定从容。他跪在地上,双手重叠,十指交叉相扣,一下又一下按压潼落葵的胸口。潼落葵的反应并不明显,他便一手放在潼落葵的前额上,一手将她下颌抬起。他俯身弯腰,嘴唇渐渐靠近潼落葵的嘴,就在要亲到她的时候,潼落葵嘴里突然喷出水来,喷了陆怀怜一脸。
他惊慌微微直起腰,潼落葵猛的咳嗽着,片刻,她缓缓睁开眼。看到全身湿透的陆怀怜正紧张的看着她。那副头发凌乱,情绪紧张的样子,让人觉得有点不敢认,这还是玩世不恭的陆怀怜吗?
潼落葵感觉身体缓过了来些,她慢慢起身,看着自己也全身湿透,身上手上满是泥巴,她咂咂嘴,竟是咸的。她突然想起捞尸队捞起吴友尸体时,有个队员就说过,河水是咸的。她又记起刚刚淤泥里藏着几个罐子。
她恍然大悟,微微笑到,陆怀怜将手环拿给她看,“找到了,现在就可以定罗虎的罪了。”他看着潼落葵露出笑意,又说到:“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这案子的来龙去脉。”
“那是自然,这河下泥里埋着几个罐子,我想应该就是盐罐,杜晖,你下去把那些罐子捞上来。”潼落葵的笑里透着把握十足。
“是。”杜晖活动身体,跳入河中。“那罐子上是用桐油纸包上的,你还记得那日将吴友尸体捞起之后,有个队员说河水是咸的吗?”
陆怀怜想了想点点头:“确有此事。”
“我想应该是罐子在河底埋藏多日,桐油纸防水能力有限,盐从纸面析出混在水里。”潼落葵说着,杜晖已经把盐罐捞出,一罐罐盐罐摆在岸上,潼落葵打开一罐,果然如她所料。
“走,去找糕点铺的老板。”潼落葵说到,他们带着盐罐,向城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