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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兔起鹄跃间,四条海中怪兽已经被击落一架,紧接着,临阵倒戈的海蛇战甲猛地往海底一沉,身后的追兵来不及反应,凭惯性追了上来。在两条海蛇的行进路线重叠成一条直线时,隐藏在下方的巨蛇毫无征兆地往上一窜,满脑袋炸开的刀片全便宜了它的同伴,恶狠狠地撕开了厚重的蛇甲,尖锐的呼啸声简直令人牙酸。    毫无防备的生物战甲被反水的同伴撞中了七寸,差点儿断成两截,中控系统受损严重,完全失去了对战甲的控制,片刻前还紧咬着小舰不放的怪物登时成了半身不遂的活靶子。    偷袭成功的海蛇战甲得理不饶人,庞大的身躯在海浪中翻滚,恶狠狠地缠上了已无还手之力的同伴。这一回,它全身都张开了锋利如刀刃的鳞片,身躯收拢的瞬间,被它缠住的猎物仰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嚎,两条怪物交缠在一起翻涌扭动,广袤的海域搅成了一锅煮开的沸水。    唯一幸存的海蛇战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在两个同伴接连遇袭后,它认定了一个人唱不成独角戏,想都不想就调转蛇头,准备走为上策。    结果,它刚转过身,就和小舰里的云七看了个对眼。    幽云第七卫专职暗杀,趁你病要你命是他拿手好戏。眼看战局逆转,他一改方才抱头鼠窜的画风,开着蹩脚的战舰摇摇晃晃地冲了过来,没等对方回过神来,一发导弹撕开夜色海潮,白虹似的尾光映亮了巨蛇森冷的竖瞳。    这蛇怪的驾驶员大惊失色,仓促之下,左右两边都来不及了,只能往海里一沉。然而这闪避的路径早在云七计算之中,电光火石间,最后一枚深水导弹破膛而出,正好挡在那下沉的巨蛇必经之路上,两下里凑了个正着,碎玉深处炸开礼花,水与火糅合在一起绽放出来,整片海域都在动荡。    云七长出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反水的海蛇已经解决掉同伴,伤痕累累的巨蛇残骸像个被暴力破坏的模型玩具,死气沉沉地消失在了风暴深处。    临阵倒戈的海怪抬起头,海浪呼啸着从它颈间卷过,就像撞上厚重的礁石,当即碎成千堆雪,而礁石屹立不动。    云七那口气还没吐完整,就听泰渊一声惊呼:“大人!”    云七和张啸同时回头,只见云梦阁主脱力似的瘫倒在座椅中,全凭安全带固定着才没有滑下去。他扶着两边把手的十指已经被自己捏出淤青,血痕从嘴角溢出,又被迅速抹去。    “……我没事。”闻愔把那口血咽了回去,连喘了两口气,才勉强发出嘶哑的声音,“舰身受损严重,撑不了多久,你们试着和海蛇建立联系……”    泰渊从来把他的话奉为金科玉律,不需要第二句,已经埋头操作起来。很快,通讯线路搭建,一个通讯请求发了出去,却久久没得到回应。    石沉大海。    泰渊不甘心,正准备再发一遍,忽听张啸一声惊叫。他抬头一看,那方才离他们还有数百米远的怪物已经近在咫尺,探起的蛇颈长近百尺,密不透风地挡住了海浪。雪亮的照明灯下,那双竖瞳泛着幽冷的光,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    别说文员出身的张啸,就连云七都狠狠抽了口气,使出了洪荒之力才控制住抽筋的腿肚子,没把后退的念头付诸行动。    下一刻,巨蛇颈腹处打开一道暗门,海水没来得及往里倒灌,高密度的保护性气体已经喷了出来,短暂地挡住海水,硬是在汹涌的风浪中隔出一片人造的台风眼。    紧接着,巨大的捕捞工具从暗门中伸出,当头扣住了指挥舱,连船带人一起收进战甲。    整个捕捞过程不到三分钟,完成后,暗门关闭,海蛇重新沉入海底,沸腾的海面失去了风暴源,逐渐归于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被收入海蛇战甲的小舰沿着收发室的轨道缓慢往前滑行,不多会儿就停了下来。云七第一个从驾驶舱跳下来,左右环顾了一圈,啧啧道:“我们是被那怪物活吞了吗?看不出来,中东那帮耗子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凶残的海战武器?军情司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    张啸紧跟着他跳了下来,后面是扶着闻愔的泰渊,一行人看着甬道深处,每一句话都被密闭的空间无限放大,不得不尽量压低音调。    张啸:“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安全了吗?”    云七一摊手,和泰渊一道把目光投向了云梦阁主。大概是方才连体力带精神力透支得太厉害,闻愔几乎不能靠自己站住,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泰渊手臂上,断断续续地说:“我刚才试着入侵神经元系统,开始很不顺利,但后来……后来战甲内部突然完全放弃了抵抗,就像没有人驾驶,我猜……”    他一句话没说完,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抖成了筛糠。    泰渊担心地看着他:“大人,您休息一下,别再说话了。”    其实,云梦阁主那句话说不说完已经不重要了,事到如今,他们没别的选择,不管前面是天堂之路还是地狱之门,都得闯进去看看。    不过,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这一路走过来居然出乎意料的顺利。无论天花板上隐藏的激光枪口,还是战甲内部的警报系统,都对他们视若无睹,他们就像披了传说中的隐形斗篷,畅通无阻地穿过了大半个“蛇身”,来到一扇紧闭的电子闸门前。    闸门上装了感应器,看来从这里开始,已经靠近战甲的核心区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有权限接近。    闻愔颤巍巍地抬起手,想按住感应器,试了半天都没成功。泰渊实在看不下去,不着痕迹地帮了他一把,掌心按住的瞬间,感应器上的电子信号灯先是抽风似的乱闪一气,好半天才安静下来,不情不愿地亮了绿灯。    闸门无声地向两边分开,云七和泰渊同时扣住了枪,然而下一秒,看清了里面的景象,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他们终于知道这一路为什么这么顺畅,因为海蛇战甲上的所有人员都聚集在这间舱室里……不是活人,是尸体。    云七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拉张啸,迅速往后退去:“小心,这里的空气可能有毒。”    除了毒气,他想不出其他方法能在同一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这么多人。    这间舱室面积很大,就算横七竖八地堆叠了两三百具尸体,也依然显得空旷。这应该是潜艇的避难室,原本是为了应对敌袭或者极端自然情况准备的,只是被警报召集到这里的人们没有想到,闸门闭合后,排气口里放出的不是救命的氧气,而是高浓度的一氧化碳。    所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扭曲的恐惧和不甘,死亡将他们的表情冻结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没关系的,”用个人终端扫描完整间舱室的泰渊说,“有人打开了净化系统,毒气已经被排走了。”    几个人互相对视,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惊疑——是敌人内部起了内讧?来了救兵?还是有人黄雀在后,趁乱浑水摸鱼?    答案似乎就隐藏在最后一道电子闸门之后。    云七和泰渊再次对视一眼,作为一行人中唯二有战力的,这两人下意识地扣紧激光枪,浑身肌肉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展开一场激烈的火拼。    还没等他们做足心理建设,那紧闭的电子门毫无征兆地自己滑开了,压根没用到云梦阁主的外挂配备。    张啸惊得一跳,泰渊把闻愔扶到墙角坐下,转身和云七并肩而立,警惕地打量着门里。    ——毫无疑问,这是战甲的核心控制室,三面墙壁上悬挂着各式各样的电子反馈屏,战甲外部环境以三维剖析图的形式呈现其上,萤绿色的数据飞速跳动,简直要闪瞎人眼。    与此同时,一股血腥气劈头盖脸而来。这控制室的角落里同样摊了一地尸体,与避难室不同的是,这些人清一色被击中要害,凶□□法极准,所有人都是一枪毙命,没浪费一颗子弹。    没等云七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居中一把宽大的靠背椅突然转了过来,椅子里坐了个人,手里提着一把M28□□,枪口倒转,杵着地板。他的打扮和那堆尸体一模一样,从头到脚都包裹在黑纱里,只露出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昂着下巴看着他们。    云七和泰渊同时举起了枪。    那人站起身,踱着悠悠的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到他们跟前。云七和泰渊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张啸回头看了一眼,微微侧过身,把靠坐墙角的闻愔挡在身后。    然后,就见这人随手抛掉□□,摘下了脸上的黑巾,露出一副双颊微削的面孔,下巴上留着一丛稀疏胡须,面色黧黑微黄,看形容和本地人没什么区别。    众人正不明所以,这人又抬起手,摸索着脸颊边缘,片刻后,缓缓揭下一层薄如蝉翼的“皮”。    这一回,“他”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那个瞬间,连续十几个小时处于应激状态下的新闻官险些热泪盈眶,哪怕这一路走来一步一个血脚印,舱室角落里还有一堆死相狰狞的尸体,每个人都睁着死不瞑目的眼睛瞪着他们……    在看到这张眉冷目清的面孔时,张啸还是不能自已地松懈了防备,一时间,从肉体到精神都软了下来,恨不能就地躺倒,化成一滩泥。    那人笑了笑:“看着还挺精神的。”    云七:“老大!”    张啸:“……陛下!”    女皇一只手背在身后,悠悠地溜达到他俩跟前,撩起眼皮上下打量过一遭,满意地点点头:“还行,没缺胳膊没少腿,回去不耽误干活了。”    前一秒还是四面楚歌身陷绝境,后一秒就是女皇神兵天降,解决掉所有残敌,此时此刻,别说加班干活,就是一辈子结草衔环做牛做马,张啸也绝无二话。    云七脚后跟轻轻一磕,啪地敬了个异常标准的军礼:“幽云第七卫墨鸢,本次护送任务完成,向您复命。”    女皇斜了他一眼:“那是你完成的吗?朕要是不来,你打算怎么办?给海蛇当夜宵点心?”    云七狠狠一哽,低下了眼皮,琢磨着自家老大可能是砍人没砍痛快,一股子邪火憋太久了,现下全冲自己来了。    “还有,你复命复得太早了吧?”女皇继续鸡蛋里挑骨头,“现在是什么地方?我们离开中东军势力范围了吗?你怎么知道前头没有敌军伏击?再有敌人,你是打算撂挑子不管了?”    云七含胸缩背,脑袋都快耷拉到胸口,蚊子哼哼似的沉痛忏悔:“老大我错了,我再不敢了,您饶我这回吧。”    女皇一挑下巴:“你错哪儿了?”    云七:“……”    有那么一瞬间,幽云第七卫恨不能自己断条胳膊缺条腿,也好过被自家老大横挑鼻子竖挑眼。  女皇甫一亮相,就把部下从头到脚修理了一顿,眼看云七被哽得哑口无言,鹌鹑似的缩起脖子,快把自己高挑的身形缩没了,她自打得知帝国人质被撕票、谈判团全军覆没后的火气才消散少许。    女皇气顺了,总算肯说人话了。她转向泰渊,目光从他脸上掠过,刀锋似的锐意一闪而逝,快到几乎看不出来。    然后,她微微一颔首:“好久不见了……泰渊。”    从她摘下□□,当众玩了一把大变活人开始,泰渊就眼神呆滞地愣在原地,像是一个九天惊雷劈在头顶,把三魂七魄都震出了主心骨。    这也能理解,毕竟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帝国女皇身份贵重,一身系江山社稷,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替帝国几十亿民众着想。按正常人的思路,女皇平时高居庙堂之上,出行必得前呼后拥,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套个防弹玻璃罩似的。    也难怪他看到女皇本尊出现在乱成一锅粥的中东腹地时,会直接吓丢了魂。    然而魂魄归位后,泰渊顾不上说客套话,第一反应就是回过头,看向角落里的云梦阁主——闻愔体力透支得厉害,靠着墙壁起不来身,掩住唇的手指缝里不断有血迹渗出……    可这人就像被一根铸铁支柱撑住了皮囊,哪怕内里已经翻江倒海、撕心裂肺,五脏揉成一团败絮,那根支柱依然恪尽职守地顶着颈背,直挺挺地绷住了,如一截渊岳似的横亘在那儿。    隔着一地尸首与满室血腥,他和女皇的目光沉默地对在了一起,渊水一样的眼睛深不见底,掀不起风浪,也泛不起波澜。可盯着久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从深处浮了上来,闪着细碎的微光,像一把遗失在岁月里的流年。    良久,他轻轻眨了下眼,发际处一滴将落未落的冷汗滑了下来,打在细密的眼睫上,颤了几颤,又滚落脸颊,留下一道蜿蜒的水渍,好似泪痕。    女皇定定地看着他,黑沉沉的瞳孔好似贴了一层无机质的薄膜,把上头的七情和血气严丝合缝地挡在里面。她那张脸像是画上去的一张面具,眉梢也好、嘴角也罢,就像被一套精密复杂的机械牵引着,每一丝微表情都控制精准,一颦一笑无不恰到好处。    可人终究不是机械,不能把七情六欲全都抽离出来,强行关进玻璃罩子里,那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分别?    女皇垂了下眼帘,旋即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微笑:“闻阁主,久仰大名,今天终于见面了。”    闻愔竭力控制住痉挛的肌肉,从喉咙深处泛上一股血气。    女皇微笑着说:“承蒙贵阁出手,帮了下属一个大忙,这份人情,朕铭记于心,日后必定加倍报偿。”    闻愔再也忍不住,那股血气横冲直撞进头顶,猝不及防间,把某根尘封的弦绷断了。    他声嘶力竭地咳嗽起来,喘得浑身抽搐,自己也分不清那一口口呕出的是肺腑内伤积压多年的沉疴,还是和那段尘封岁月连着的一汪心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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