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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二十分钟后,军部将级军官连着高级幕僚一个不落地在军情室集合,张啸也被叫了去。很快,他就发现,他的预感应验了。    女皇走进来时,所有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包括统帅长在内,原地立成了一根旗杆。    “都坐吧。”女皇一摆手,自己在主位上坐下,只听“哗啦”一下,所有人又齐刷刷地坐了下来,连拉椅子的动静都整齐划一。    女皇扭过头:“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的目光落在一位年轻军官身上,那人肩戴少将军衔,从发型到坐姿都无懈可击,眼神又冰冷又漠然,无论看向哪儿,都像看着无机质的死物。    这张脸实在不容易让人忘记,即使张啸之前只见过他一面,还是立刻认了出来。他微微吸了口气,心头蹦出一个名字——帝国军情司掌令少将,云烨。    年轻的将军没让女皇失望,用最简短的话说明了来龙去脉:“一个小时前,博斯普鲁斯要塞收到一段视频,坐标定位是中东地区。画面上有两名被中东武装扣下的人质,疑似是帝国公民。他们在视频里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和身份,军情司已经核对,确认是帝国公民无误。”    将军们不动声色地交换着目光,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疑。    首相青羽首先质问道:“为什么帝国公民会出现在中东境内?我记得陛下一早颁下禁令,封锁边陲,不准帝国公民越过土耳其海峡吧!”    统帅长青洛轻轻地叹了口气。    事情经过并不复杂,只是个中原委得追溯到半个多世纪前——当时三战刚刚结束,前联邦时代的邦国格局烟消云散,仅余两大政权彼此对峙:以土耳其海峡为分界线,三战前各主权国被打碎重组,新成立的地球联邦合众国占据了亚欧大陆东端,连带着南半球的澳洲和非洲也收入囊中;与此同时,崛起于三战的帝国盘踞在亚欧大陆西端,相隔一片大西洋的南北美洲亦臣服于女皇脚下。    至于两大政权中间,从地中海东端到波斯湾的广阔区域,却成了一片”三不管”地带。    不是不想管,事实上,从三战结束,也就是联邦合众国成立之初开始,联邦就对这一地域宣示了主权所有。可这片地区的复杂性远超所有人想象:一方面,此地战略位置敏感,不仅沟通了“五海三洲两洋”,还储备了丰富的能源资源,就像一块喷香的肥肉,引来无数觊觎。另一方面,连年的内战动乱与势力角逐也让这片区域成了一个危机四伏的□□桶,只需一点引线,就能炸得地动山摇。    很显然,三战成了这根□□。    第三次世界大战期间,帝国和联邦打生打死,中东□□桶的盖子也被彻底揭开,阿拉伯人、犹太人、□□教派之争、水资源分配矛盾,历史和地域性问题盘根错节,成了结不开的死疙瘩。    等到三战结束,两边消停下来,回头一看,才发现这片兵家必争之地早成了蜷成一团的刺猬,连个下口的地方也没有。    对联邦来说,十年烽火损失惨重,辖控区内千里焦土,自然想把这片资源丰富的土地咬进嘴里。可真要让他们得逞了,却是对帝国大大的不利。    因此,随后的半个多世纪中,帝国不停地搅浑水敲边鼓,在不遗余力地分化拉拢下,中东地带乱成一锅粥,民族矛盾犬牙交错,教派内斗如火如荼,联邦的“收复大计”自然更无从谈起。  局势乱了,帝国满意了,可麻烦也随之来了。    原本这些势力自己狗咬狗也就算了,可总有那么几拨人不走寻常路,怀揣着教派立国的梦想,采取种种暴力行径对抗持异见者,甚至不惜以绑架胁迫的手段俘虏他国人质,换取赎金作为活动经费。    显然,这次被扣押的帝国公民,就是这样两个倒霉蛋。    中东风雨欲来,少不了帝国的兴风作浪,为防这条一手喂出来的疯狗回头咬主人一口,凡尔赛早在五年前颁下禁令,不管媒体还是人道救援组织,但凡打上帝国的印戳,一律不许越过土耳其海峡。    法案一经公布,就得到国会的大力支持,可这些年的执行效果并不佳,任你官方三令五申,照旧有帝国民众铤而走险,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一个“利”字。    这些偷渡客中,相当一部分人有着黑道背景,和当初的哈布斯堡一样,瞄上了走私能源这条路子。虽说要冒掉脑袋的风险,可回报也相当可观,只要来回折腾两三趟,积累起的身家就够三代人挥霍不尽了。    除此之外,还有少数名声不显的媒体人,为了博名博利,不惜刀口舔血,幻想能效仿半个多世纪前的联邦卫视,凭借一篇战地报道一炮成名。    混黑道的大多背景雄厚,和中东境内的武装势力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般不会轻易翻船。那么被扣作人质的,也只能是为新闻事业“献身”的媒体工作者了。    “是哪家媒体的人?”首相冷冷地问:“这是视帝国法纪如无物吗?”    云烨还没说话,青洛先无奈地道:“首相阁下,比起追究责任,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救人吧。”    青羽冷哼了一声,神色间颇有些不以为然。张啸估摸着,这是给统帅长留了面子,要是换上一位,他大概就不准备说人话了。    云烨看向女皇,帝国至尊挑了挑下巴,示意他继续。    “这两人没有为哪家特定的媒体工作,算是自由媒体人。”军情司少将说,“绑架他们的势力是‘真主自由同盟’,这帮人还把视频传到网络上,被科研司及时删除了,不过,还是有媒体收到了风声,大概很快就会向凡尔赛确认消息。”    他的猜测十分准确。    两个小时后,张啸站上新闻简报厅,底下的记者们疯狂地叫着他的名字。    “——Tiger!Tiger!”    新闻官点中一位女记者,她站起来语速极快地问道:“有消息说,两名帝国记者被中东武装势力扣押了,请问是真的吗?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他们确切的身份信息?还有,他们的家人知道这件事吗?”    张啸一早对过口径,无论记者怎么追问,统一用公式化的辞令回复:“就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确实有帝国公民被扣在中东,具体细节和确切身份还在核实中,晚些会告诉大家。”    又有一位男记者问道:“中东武装扣押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了赎金吗?凡尔赛会不会答应他们的要求?”    “我们暂时没有收到任何有关交换人质的要求,”张啸说,“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凡尔赛不会放弃任何一位帝国公民,我们会尽全力设法营救。”    新闻官并不知道,当他在简报厅里应付一干难缠的记者时,中东武装的赎金要求也通过博斯普鲁斯要塞送到了凡尔赛案头。    “三千万帝国币?”女皇单手托腮,把电子文件夹撂在桌案上,“他们还真敢说。”    “帝国币”是帝国通用货币,三战结束后才在全境发行的。按照购买力水平,大致相当于三战前的三千五百万美金,不折不扣的巨款。    当然,以帝国如今的经济实力,要支付三千万帝国币不算难事,可要真交了这笔钱,帝国颜面扫地不说,也开了一个极坏的先例,让海峡东岸的武装分子们以为凡尔赛是一头好欺负的肥羊,只要手里握着筹码,谁都能割一块肉下来。    这正是数百年前的美利坚,或者说,21世纪初唯一的超级强国在面对类似情况时坚决拒付赎金的主因。    数百年后,这道棘手的题目同样摊在了凡尔赛面前。    此时此刻,收到消息的幕僚团全体聚集在女皇办公厅。安娜从后门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她把热气腾腾的红茶放在每一位幕僚面前,又给女皇换上新泡的咖啡,继而悄无声息地侍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一根十分养眼的柱子。    女皇喝了两口咖啡,漫不经心地问:“你们怎么看?”    这是个两难的选择,要么被质疑“立场软弱”,要么被唾骂“见死不救”,怎样都不讨好。幕僚们面现犹豫,倒是首相没那么多顾忌,干脆利落地说:“陛下一早警告过所有人,他们自己不听,能怪得了谁?”    他这说法代表了多数人的心声,幕僚们猜不透女皇的心思,没敢贸然开口附和,然而脸上的表情分明是赞同。    女皇不置可否,只是问:“国会也是这个意思吗?”    青羽哼了一声:“从消息爆出来到现在,已经有接近两位数的议员给我打了电话,虽然没明说,不过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支持凡尔赛给赎金的。”    这也是意料之中,毕竟这两个被扣作人质的倒霉蛋一没背景、二没后台,谁会把他们的死活放在心上?兴师动众地救回来,紧跟着也要上法庭受审,吃力不讨好,性价比着实不高。    再者,边境封锁法案得到了国会的认可和大力支持,如今有人明目张胆地不把国法放在眼里,不仅打了凡尔赛的脸,国会的颜面也挂不住。至于被媒体攻讦为“草菅人命”“见死不救”,反正有凡尔赛挡在前头,记者们骂也骂不到议员们的头上。    女皇笑了笑,还是没表态,又把目光转向另一边:“统帅长的意思呢?”    从刚才开始,青洛就没说过话,然而他双眉紧锁,显然对首相的意见持有不同看法。现在女皇问到他头上,统帅长犹豫了一秒,还是实话实说:“不管那两人有没有触犯国法,到底是帝国子民,凡尔赛应该对民众的安危负责。”    他话音落下,立刻遭到了首相的反唇驳斥:“他们罔顾法令,自己都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凭什么要凡尔赛负责?再说,要是开了这个头,让那些武装分子觉得帝国软弱可欺,那帮疯子只会绑架更多的人质要挟凡尔赛让步,到时,更多帝国民众的安全都会受到威胁!”    青洛长眉一挑,刚要说话,门口有人抢先一步:“首相阁下说的是,只是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没法预料,可要是不支付赎金,帝国民众的命现在就保不住了!”    所有人都被这大放的厥词震住了,循声看去,只见刚结束简报的张啸走了进来。    不待首相发话,女皇的脸色先沉了下来:“没规矩。”    张啸没吭声。不经许可就随便打断上司说话,这在哪儿都要遭人白眼的,何况是层级分明的凡尔赛?事实上,他刚说完就已经反应过来,可惜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再要收回也来不及了。    新闻官也觉得自己没规矩,只是方才那一瞬间,他热血上了头,话就卡在喉咙里,像一根扎进嗓子的鱼刺,实在不吐不快。    他索性对女皇欠了欠身,不慌不忙地把那句话说完:“诸位议员都是为帝国考虑,也确实有他们的道理。只是我想问一句,如果被绑做人质的是他们的妻儿至亲,甚至是他们自己,议员阁下们还能这么大义凛然吗?”    即使新闻官再三叮嘱自己不能太放肆,要好好说话,字句脱口时,依然是刻薄的一针见血。    女皇轻挑了下眉梢。    被再三顶撞的首相勃然大怒,一句“放肆”到了嘴边,不知想到了什么,在舌尖略作盘旋又咽了回去,只是冷冷地说:“诸位议员都是奉公守法的人,怎么会被中东武装掳走?张啸先生,你也太强词夺理了!”    张啸正想和他据理力争,首相却不再搭理他,而是扭头看向一直没发话的女皇:“陛下,博斯普鲁斯要塞刚遇袭不到半年,民众本就对凡尔赛的执政能力产生了质疑,如果再对中东武装示弱,恐怕会引起国会和舆论的不满,下一季度的民调也会有所下滑,到时就被动了。”    这是事实,就算凡尔赛是女皇的一言堂,脑门上顶着个“开明君主”的标签,凡事牵扯到民意,也不能不考虑再三。    女皇先是点点头:“嗯,说的有理。”    然后,她看向统帅长,自然而然地吩咐道:“为我传令,让博斯普鲁斯要塞给中东回话,就说凡尔赛接受他们的条件,但是交付赎金之前必须先确认两位帝国公民的安全。”    青洛下意识地站成一挺标枪:“是,陛下!”    张啸:“……”    他偷摸地往旁边瞟了一眼,不出意料地看见首相脸色铁青,两颊弧线绷得死紧,连婴儿肥都不甚明显了。    新闻官忙低下头,心里琢磨着最近两天,他还是少往首相跟前凑为妙。    帝国军部的行动效率极高,女皇发了话,一个小时之后,信号从博斯普鲁斯要塞发出,绕着地中海跑了一个马拉松,降落到中东境内。那边反应也快,半个小时后做出答复,电文在博斯普鲁斯要塞稍作中转,又马不停蹄地飞越大半个帝国,呈现在女皇的案头。    武装分子们文化水平有限,写不来文邹邹的外交辞令,回信十分简洁明了:放人,可以,但是凡尔赛得派个谈判对象过去,而且人选由他们来指定。    这不按常理打出来的牌,让整个幕僚团头顶都蒙了一层雾水。    “这是什么意思?”被一同叫来的张啸眼神茫然,“什么叫‘指定谈判对象’?一般不是把赎金打到指定账户就行了?难不成那帮恐怖分子还指望我们这边派个人过去和他们畅谈未来的合作规划?”    首相双手抱胸,一脸看戏的表情:“看来他们就是这么打算的。”    张啸只觉得荒谬:“开什么玩笑?真派个人过去还回得来吗!那帮人还不趁机把人扣下,顺便再向帝国多要一笔赎金?”    他晃了晃脑袋,把恐怖分子的措辞在心里玩味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指定‘谈判对象’?他们想指定谁?”    女皇从办公桌后抬起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新闻官从这沉默的注视中捕捉到一丝同情的意味,整个人都不好了:“您、您是说……他们要我去?”    首相幸灾乐祸地轻笑了一声。    “恐怖武装的意思是,近来和凡尔赛有些生意上的‘误会’,希望帝国能派代表前往中东边陲与他们会晤,两边‘友好洽谈’一番,顺便把之前的误会澄清了。”女皇叹了口气,“他们特别说明,为表诚意,希望帝国不要派军方人员,而是由凡尔赛办公厅的心腹近臣参与此次会谈,比如说……你。”    张啸:“……”    他觉得写出这封电文的人脑袋上一定有坑。    “生意上的误会?凡尔赛什么时候和他们做过生意了?”新闻官不可思议地问,“还有……为什么点名道姓地要我去?我进凡尔赛才一个月,试用期都没过,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    他聪明归聪明,嘴皮子也利索,可惜对政治太不敏感。女皇和安娜对视一眼,秘书官小姐会意地点点头,轻声提点道:“这伙恐怖分子……‘真主自由同盟’,就是之前和哈布斯堡暗通款曲,挥兵直指帝国前哨站的人。”    张啸有点儿明白了。    一个月前,哈布斯堡以叛国、贪污、非法走私军火等多项罪名下狱,几乎全族覆没。虽说抓人是女皇下的命令,罪状是军情司搜罗的,量刑是最高法庭和军事法庭拿捏的,可刨根究底,还是新闻官那篇报道捅的篓子。    “据军情司查探,真主自由同盟刚成立时,只是一帮乌合之众拼凑出的大杂烩,一直龟缩在叙国西北角,在几方武装势力的夹缝里艰难求存。”女皇淡淡地说,“他们没别的优势,盘踞的那块地盘也算不上战略要地,唯一的优势就是能源资源丰富些,能在短短五年内壮大势力,发展到如今的规模,还得多谢哈布斯堡这些年给他们送去的军火。”    即便是帝国淘汰下来的过时装备,在中东那片鸟不拉屎的地方也已是顶级杀器,堪称杀人放火抢地盘的必备神器。    张啸恍然大悟。    他迅速反应过来,一下从千头万绪中抓住了关键信息:“所以……这条军火供应链现在被切断了,他们在抢地盘的游戏里没了优势,气不打一处来,又动不了凡尔赛,就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绑架帝国人质只是个鱼饵,目的还是想把我钓过去,好出一口心头恶气?”    女皇没说话,神态却分明是默认了。    新闻官猛地一捂脸,深切地觉得自己回去该好好翻翻黄历,看看最近是不是流年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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