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灯火明亮。
韩王安坐在玉椅上,左手执着一只暗红龙纹毛笔,在右手上的竹简上圈出了一个人名,思量中闻脚步近了,执笔添了添墨,批着竹简面无表情道:“来了。”
一回生二回熟,韩仙寻到了昨日的位置,行了一个不容易出错的礼:“谦儿见过王上。”
王后停在她身侧,欠了欠身道:“臣妾参见王上。”
笔在韩王安的手中微微一滞,下刻继续行云流水起来,韩王安抬眼瞥了瞥:“王后也来了。”继续专心看向手中的竹简。
王后颔首:“特来向王上请安。”
“平身。给王后看茶。”话罢,韩王安合上手中的简,捆好归置到了远远的一边,新拿起一则批阅。
这些动作落在王后的眼里,不由地噙起些占据上风的笑来。她伴在她的身侧这么多年,熟知他的习惯,毕竟她出生显贵,他还是忌惮着她的,不然也不会因她突然的出现而出错了,王后这样想着。
待宫女斟完茶,韩王安手中的竹简又换了一本,抬眼瞥了瞥殿下跪得昏昏欲睡的主角儿。
偌大的王宫竟不能让她安眠?韩王安沉色冷冷问道:“昨夜没睡好?”
“是。”应声,韩仙微微动了动脚,麻感蔓延至全身。
韩王安向王后斜去,微有些质问的口吻:“王后?你的后宫里,专养无能之人??”
突然严峻的氛围激醒了韩仙,她有些后悔,他怎么不经大脑思考糊里糊涂地回答了呢?想到君王无不喜怒无常,动不动砍人头,她不由得毛发悚然,只见坐上的王后不缓不急地放下手中的香茗启唇道:“臣妾疏忽,定会再选些懂事的照顾十一公子。”
韩仙为她的不谨慎懊恼道:“回王上,谦儿老毛病多年,谁来也不管用,谦儿昨儿刚认全她们,您一定要把她们都换了吗?”
韩王安冷眼道:“不过一夜,你便舍不得了?”
这话明摆着是在套她,如果她承认,韩王安必定会因为猜忌换了她们。如否认,又会认为是她的推辞,吃一截长一智,韩仙再不敢乱言,理了理思路佯做思考道:“谦儿不明,明明是我的问题,王后娘娘就算再寻十个、百个来,她们不能替我睡觉,换谁都一样不是吗,况且换来换去甚是麻烦,谦儿好像才来了不到一天,就要给娘娘布置些麻烦事,待以后真正麻烦时,谦儿便开不出这个拙口了。”
韩仙不知这段说辞有没有用,要是没有,她也没办法了。她拒绝换人,不为别的,只是懒再一遍的给新人解释,万一睡眠仍提不上质量,韩王安不得一批一批的换?她岂不是要一遍一遍地讲?韩仙想想都觉得够了。况且那几个孩子至少目前为止还没让她发现嫌隙。
韩仙努力地维持真挚的面孔,希望有用吧。
“臣妾认为十一公子的话倒是有理的,治标先治本,十一公子的根本问题在于身子骨,换婢女鸡肋了。难得公子孝心体贴臣妾,身体上的事,今后一定帮他营养调理,王上待如何?”
里面有她的人,王后自然是不愿意换,不过她不能做的太明显,打算表面应下韩王安,暗地里再做手脚。后宫在她手上,只要她想,还不能翻覆翻覆?听罢韩谦的一席话,看来这事还能更简单,这才出言道。
十五岁的韩仙可能听不出,可殿下跪着的是二十岁的重生的‘韩仙’,当听见王后说到治标先治本时,就已洞察到王后的心思,尽管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不过她是鸡吗?她一只黄鼠狼。
两人一连串的话听完,也不知是谁的话更管用,韩王安点了点头:“随你们。”
韩仙一脸希望:“既然王上觉得有理,谦儿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从前夜里睡不好,姨娘每次都会给我唱可好听的歌谣了,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