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仙低着视线跟在将军身后,殿内的光线比不殿外明亮,左右凡是有案台或长架都点着借玉盛放好的烛灯,却还是照不明幽幽大殿。
殿内储藏着不少韩仙叫不上名字估不明价值的宝物和玉器,不是韩仙视钱财为粪土,只是比起殿内的风光,她更加好奇眼前将军腰侧的佩剑,那是一把集黑色剑柄红色剑鞘细剑,按理说武将进不许佩剑进宫......
韩仙的视线从那把剑上挪开了,是一种直觉,似乎有很多双眼睛正围猎着她,错神时将军正好停住,她竟没稳住,白痴一般装上他的后背。
“抱歉抱歉。”她忙抬起头退了三步,视野因此打开。
金碧辉煌的石壁前,一尺高的玉椅上,稳稳落着一位高冠黑红龙纹锦衣中年男子,薄唇紧闭,双眸深邃看不出半点温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冷冷地绽放着无形威严,见她直视而来,更是剑眉微拧,眉眼间流露出别样情绪。
是冷漠?还是不屑?韩仙怔住......这是一位父亲该有的表情吗?
“大胆,见到王上还不行礼。”沉甸甸的厉声突然回荡整个宫殿,韩仙身子一颤,几乎是凭着条件反射看去了,石壁斜后一方玉珠帘内,依稀有一个雍容美丽的女人身穿奢华宫服,玉珠帘里面光线弱,她虽然不能清晰的看见但是能明显的感受到,里面坐着一个令她发寒的人。
雍容美丽的女人高傲地仰着白皙的下巴,狭蹙双目,盛怒不已,正要续威时,殿内又接起一声咳嗽,韩仙艰难的看见赵怀一脸严峻站在离自己不远处,嘴唇微动无声两个字:跪下。
凝重又寂静大殿里,咣当地一声,稚嫩的声音磕磕绊绊道:“草、草民,拜见王上、王后娘娘。”韩仙觉得膝盖疼的很值,至少,她不用再面对那一双双透射出自己有多么糟糕的眼睛,垂视着光滑的地上,因为她贴的很近,地上多了一双痕迹浅浅边缘迷糊的双目。
没有人发出声音,整个大殿被无形的压力挤压着,沉重地让她喘不过气,一颗透明的汗水滴砸到镜像的眼角上、隐没。
“你叫韩谦?”充满磁性地声音打破寂静,明显情绪不佳。
韩仙努力地镇定,做了一个吞咽,湿润了的咽喉有了些活力,她提嗓道:“是!”
稚嫩又坚定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开来,渐渐隐去。赵怀走出来,站到了韩仙身侧,颔首道:“公子谦初到王宫初面王颜,失礼之处,望王上、还娘娘念及年幼,谅他无心之过。”韩仙心里有种怪异难言。
“寡人要见那个东西。”头顶上再次传来了磁性的声音,仍没有半点温度。赵怀小幅度的做了一个手势,韩仙顿明,立刻从怀中取出方帕递给了赵怀,又垂下了头,从脚步声的停顿,便知道已经交到了韩王手中。
韩王安深邃地看着手中冰凉的翡玉,沉沉道:“行若,你先退下。”
“这,”赵怀一脸难堪之色。
韩王安放下手中的翡玉,语气加重:“寡人不想说第二遍。”
赵怀余光一扫跪在地上的韩仙,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光与暗之间,传出沉郁之声:“赵大人,勿要惹恼王上。”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杵着拐杖走出帷幔,虽不是青春年华,但通身的气质与一身半灰半黑的华服相称,不输许多空有年华者。
“相国大人。”赵怀展颜,弓着身子掩住了喜色道:“臣有失分寸,这就退下。”
韩仙搭眼看去,与赵怀视线相撞,赵怀微愣,敛色火速退出了大殿。
能让赵怀如释重负的大人物,或许能帮到自己,韩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着状态。
韩王安冷冷淡淡道:“抬头。”
韩仙像提线木偶抬起头,她不想看上去,故而垂眸,不让自己视线落在高台上。
“今年多大?”
“已、已过十五生辰。”她的声线很紧。
“你不用紧张,寡人不过问你几个问题。”韩王安又拿起了翡玉,眼前的绿翡一如以往,还是那么美丽,“王宫美丽吗?”
韩仙认真的回答道:“比起木屋,光是新郑就已经美的不像样子了。”
“所以喜欢?”
她有些结巴道:“喜、喜欢。”
“想留下来?”
问得这么直截了当?韩仙忽然有些担心,按陆姨娘步骤来的未必有用,还是要启用第二个计划。抱歉了陆姨娘......
要换戏了。
韩仙点头,又突然皱眉摇头。
韩王安冷眼道:“你点头又摇头,究竟是想还是不想?”
“是不是我留下了,爹爹也会留下来?如果爹爹也同我住在这里,谦儿十万个愿意!”
明知故问吗?韩王安促狭双目:“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