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化这种事,往往是双向的。
谁说不是巴普洛夫的狗驯化了巴普洛夫呢!每当狗看见铃铛流下口水的时候,巴普洛夫就会掏出小本子在上面唰唰地记录着——这在狗看来也是件奇妙的事情!
所以每当狗想看巴普洛夫呆呆地做记录的时候,它就会流下口水以吸引巴普洛夫的注意!
顾明浩知道安悦儿又在考验他的耐心了!前几次他因为忍耐不了她那过于长久的沉默——或者称之为思考——而搞砸了事情。
这一回,他吸取了前面的教训,或者说他受了她的某种驯化已经学乖,他只是安静地等着,等着她那冗长的思考慢慢爬过时间的藤蔓,攀上枝头,在某一个不确定的时刻里开出花来,然后结个果子,然后果实成熟,最后很自然地落在他的掌心……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他须要这样的耐心!不对,是她须要他这样的耐心!所以他必须为她付出这样的耐心!
他安静地坐着,依旧轻轻的拥着她的肩膀,天色已经亮了,这一晚他只睡了三个小时!
不过没有关系,来日方长,只要她肯答应,他多的是时间去修补岁月亏欠他的那些安稳睡眠!
而她好像在这艰难的思考里陷得太深,竟不知不觉在他怀里睡着了,呼吸渐渐变得均匀,鼾声也随之此起彼伏。他听到后微微一惊,又不禁笑开!蠢丫头啊!可真是……让人没话说!
他抱起她回到室内,穿过客厅,上了楼梯,回到了二楼卧房。
她又惊醒,睁眼看见他还有一点点讶异,“你的脚……不痛了?”
“什么?!”他也诧异,她的梦里还记挂着这事?
“我自己可以走……不用你抱!我可以……我可以跟你走……”她好像睡得有点迷迷糊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把她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安悦儿,你愿意跟我走?”
“可是我的画……还有机票……都在公寓里……”她含糊着呢喃。
“不用担心!我会派人处理。你只说你是否愿意跟我走?”
“我不是傻瓜……你不可以再凶我……我可以去任何地方……我不害怕……”
“你不是傻瓜!我不会再凶你!你可以跟我去任何地方,不用害怕!”
他重复她的话,欣喜地吻她,哄了这许多天,总算得她一句承诺!虽然她好像有点意识不清。
不过,她似乎喜欢他的吻,这一回终于肯闭上眼睛享受了,唇角还不时勾起满意的笑容。
反正不用睡了!晨光里的激吻也是件很美好的事!多久没有这样心无旁骛地吻一个人了!
可是顾明浩很快发现,并不能真正做到心无旁骛的吻她,他竟然起了邪念想要攻城掠地!
他的吻不自觉地下移,好在她肩上的药味阻止了他前进的路线,她呢喃一声,偏头昏睡过去。
他当她是他的安眠道具,她又何尝不是把他的吻当作催眠良药!
他看着她恬静的面容,不禁笑了。再看看时钟,如果懒懒床,大约还有两个钟头好睡!
而他居然又睡过了头。是被郑铎的电话叫醒。说是所有人都准备就绪,就连“告别PARTY”陆医生都替他开过了,现下只等着他沐浴更衣,上车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