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成绩一出来,下午的班会课就是最值得期待的了,成绩依然是一条一条撕好发到每个人的手里。
程英桀还是毫无悬念的第一名,安冉终于如愿以偿地重回第二的位置,秦戈被挤到了第三,申屠的成绩继续攀升,已经到了第四名。
省省的成绩虽然没有很大的起色,但在国际部借读的同学里排第一,这也是她后来能顺利留在理科班的原因之一。
而元尹,也算取得了一点小小的进步,从900多名到了800多名,虽然真的很小,但也算是进步。
虽然她知道自己成绩不好,但也不会像安冉那样去拼尽全力,食堂排队背单词,出操带课本,体育课躲在室内田径场做题。
这些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无论是16岁的元尹还是23岁的元尹都不行。
用蔡敏的话讲,每个人到这个世界上来,阎王都是设定好了的,富贵或是贫穷,健康或者疾病,勤劳或是懒惰,都有定数。
既然这样,元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满足于现状了。虽然她一直都不懂为什么是阎王设定好的,为什么不能是观音菩萨或是如来佛祖,玉皇大帝也行。如果设定人生的是阎王,他会不会因为太忙,而少设定一些情节,那寿命岂不是要变短很多。
“那我先总结一下,我们这次考试的整体情况。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胡南实每次公布成绩之前,总要先卖一下关子。
“那就先说好消息吧!听了好消息,心情好,有利于抗压接受打击!”申屠建议道。
大家也纷纷表示同意,胡南实扶了扶眼镜,说,“那好吧!我就先宣布好消息,好消息就是,我们这次的数学成绩终于不垫底了!大家猜猜,我们是第几名?”
“胡老师,您这么高兴,不会是第一吧?”申屠仰着脖子,说完“吧”字一直张着嘴巴,在等待胡南实的答案。
胡南实帮申屠把嘴巴闭起来,眉开眼笑地宣布道,“平行班第12名!”
他本以为他宣布完之后,大家会欢呼雀跃,但没想到只有鸦雀无声。
“不是!你们可别小看了这12名啊,以前我们和倒数第二名的平均分还差20分呢,这已经是质的飞跃了!”胡南实补充道。
大家在滕蔓地带领下,才勉强地鼓了鼓掌。
自从上次,把江源清从白玉桥上接回来之后,她再也没有在上课的时候说过“真差劲!”也没有拿三角板再敲过讲台桌。
而大家也都拼尽全力地学习数学,希望能把之前落下的都补上,数学课代表终于扬眉吐气了,每次都能风风观光,整整齐齐地把作业准时交上去。
所以大家对这次的数学成绩才期待颇高,不过这样的成绩,也不能算是愿望落空了。
“喂,你至于吗?这就感动得热泪盈眶了?”程英桀推了推元尹,不理解地扬扬嘴角。
其实元尹的这次数学成绩也并不好,不过好歹过百了,当然她感动的不是自己的成绩,也不是大家的成绩,而是,过去真的可以被改变。
当年他们的数学成绩,可是整整垫底了高一一整年。
既然过去可以被改变,那未来应该也会随之改变了吧!
“程英桀,你希望,江老师,高二的时候继续当我们数学老师吗?”元尹没头没脑的问。
“你是不是傻?单海中学没有中途换老师的习惯,只要她不怀孕生孩子,就一直是她啊!”
也对,之前是家长和学生联名上书,学校实在扛不住压力,才把江源清换下来的,现在应该没什么理由换掉她了吧!
程英桀说完又继续写题,他写题的时候和平时痞里痞气,游手好闲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即便是翘着二郎腿,把卷子放在腿上,整个人蜷缩在那写,也是浑身散发着光芒的,气场强大到让人不敢随意去打扰他。
可万事万物总是遵循守恒定律,大家在数学上付出的时间越多,分配到其他科目的时间就会越少,所以前段时间数学作业能准时上交的背后,其实是以语文作业疯狂抄袭为代价的。
最后甚至夸张到,全班的语文作业就只有滕蔓、程英桀和安冉三个版本。
所以胡南实宣布的坏消息就是,这次期中考试的语文成绩,年段排名垫底。
这样的成绩,荀若自然是坐不住了,宣布以后每天早晚读要抽背书,作业要面改,抄袭要罚抄,连上课说话的音调都变成了,心肺复苏成功后的心电图。
荀若一宣布完,大家就开始叫苦连天,元尹直接趴在桌在上,无力吐槽。
“她刚说了什么?”程英桀做完最后一道物理题,抬起头问元尹。
“没什么!跟你没关系!你不用知道!”元尹简单总结道。
首先程英桀不会去抄作业,他说过如果是抄,那他宁愿不做,浪费时间浪费笔水;其次高中时期要背的古文,他都已经背得差比多了,无惧抽背。
因此总结起来,就是荀若讲得这些跟他没有关系,他依然可以在她的课上,肆无忌惮地写数理化作业或者是休养生息。
“既然没什么,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是怎么回事?”程英桀勾起嘴角问。
“是你没什么,不是我!”
元尹觉得,如果她要再这么高强度地学习下去,估计要折寿,她真的很佩服有勇气复读的人,高中这种人间炼狱,经历过一次足够了。
如果还继续回不去,那她经历的可能就不是复读,复读也就一年,但她可能要把整个高中三年重来一遍。
虽然除了学习,这里一切都好,但只要有了学习,一切就都变得不美好了。
所谓青春美好,最好的时光,前提大概就是做一个不读书的高中生。
所以现在总算有了冠冕堂皇不读书的理由了,只要不读书,一切都会立刻变得美好起来。
但是未来是否美好,就很难说了,这真是一件两难的事儿。
“想什么呢?快点起来!去实验室了!每天瞎发呆,也成不了哲学家!”程英桀在一堆乱书中抽出化学实验手册,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催促道。
她一抬头,教室里竟然人都快走光了。
明明上课是40分钟,下课是10分钟,可是上课的时间感觉起来,就是远远大于下课时间的4倍。
“等等我!程英桀!”她朝门口喊住程英桀,就把头埋进抽屉里,努力地翻找,虽然她的书要比程英桀整齐得多,但就是找不到那本化学实验手册。
她的东西总是这样,要找的时候就消失,不找的时候又能自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