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海是滨海城市,但真正靠海是的松江镇,安冉说过,她家就建在海上,但元尹还是弄不明白,总问她海上怎么建房子啊,后来安冉解释了很久,她才大致明白了围海造田的过程。
本来说好,安冉要尽地主之谊,带他们吃松江特色小吃的,但昨晚很晚了,她发消息过来说,今天临时有事,不能出来给他们当导游了。
碧园小区的对面就是单海市中心车站,他们约了7点在小区楼下的苏菲早餐店见面,这样,元尹6点就得起床。
按照她现在的标准,去沙滩边玩,要拍出好看的照片,长裙是最佳选择。
可是她翻遍了衣柜,发现16岁的她,连裙子都很少,更不要说是长裙了。
她直挺挺地扑倒在床上,脑袋一头扎进那堆毛绒玩具,绝望地闭上眼睛,没有衣服穿可真是一个世纪难题。
正一筹莫展,手机响了,她打开翻盖,是程英桀。
“喂~”她盘腿坐在床中央,垂头丧气地接起电话。
“怎么?还没起床吗?要不要我过来接你?”程英桀朦胧的声音,显然也是刚醒,大概是怕她睡过头,先打个电话把她叫起来。
“起啦,不用,我坐车过来。”
“行,那你自己过来吧,我再睡会儿。”程英桀毫不客气地回。
没有长裙,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她把衣柜里唯一一条像样的格子裙套上,勉强看起来有点去海边玩的样子。
蔡敏起床的时间一般是7点,但她很容易被惊醒,如果她醒了,那肯定又走不了了,她踩着木楼梯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脚掌着地然后是脚跟落地,这个步伐,如果在晚上被撞见,十有八九是要被误认为是小偷了。
她开门出去,再轻轻地把门带上,又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蔡敏好像没有醒,终于放下了所有警惕。
下了台阶,想了想,又折回来,推了推隔壁的门,是虚掩着的。爷爷和小奶奶每天2点出门去田里摘菜,然后回来在井边清洗干净,4点准时推着三轮车去集市上摆摊,他们出去后,怕关门声太大吵醒植子,大多情况下,都是把门虚掩着的。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元尹怕吵醒隔壁的蔡敏,轻手轻脚地进去,爬上二楼,边敲门边小声喊,“植子植子!”
元炫植睡得沉,敲了好久,才顶着鸡窝一样的头出来开门,开了门又一跃跃到床上,继续闭上眼睛。
“植子植子!”元尹在床沿上坐下来边喊边摇晃他。
“干嘛!这才几点啊?”他翻了个身侧向里面。
“哎呀,你听我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元尹把他翻了回来,掰开他的眼睛说。
元炫植被折腾得没辙,坐起来,继续闭着眼睛说,“你快说!”
“我现在要出门!等下我妈问起来,你就说,同学约我去书店了,然后晚点回来!如果问是哪一个同学,就说是安冉,我前桌的女生,很温柔成绩很好的那个,记住了吗?”她扶着他的肩膀晃了晃,交待道。
元炫植无力的点点头,又倒下了。
“哎呀,你到底听见了没有啊?”元尹急得把他从床上拽起来。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眼神空洞地看着她说,“没有!我现在没办法接收信号,还在开机当中。”
元尹站起来往他的金鱼缸里,撒了一包的饲料,问,“现在呢?”
“你干嘛?他们会撑死的!”这招真的特别管用,他终于从床上跳下来,慌张地给鱼缸换水。
“现在能接受信号了吗?那我再重复一遍?”元尹在一边洋洋得意。
“新华书店!和前桌女生,温柔成绩好的安冉!我知道了!快滚吧!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其实就算元尹不捣乱,今天也该换水了,她只是给他浪费了一包饲料而已。
“那你忙完继续睡啊!”
“哎,等下!”元炫植走到她前面,用湿哒哒的手把门关上,问,“和谁出去?去哪?”
他变了,他以前可从来不过问这些的。
“说话啊!是不是就上次来家里找你的那两个男生?”
“你打听这些干嘛?”元尹垂下眼睛说。
“我不能打听吗?我作为你的长辈,我不能打听吗?”
“能能能!是是是!和他们,去海边,那我可以走了吗?”元尹一看时间不早了,着急走。
“你老实告诉我,你喜欢哪一个?”元炫植把手撑在门上,不让她出去。
“啊?”
“啊什么?”他摸了摸她的头说,“我总有权利知道,我的侄女婿是哪一个吧?”
“植子,你是不是系统故障了?怎么竟胡言乱语?我真的要走了,快点回床上躺着去吧!”
她开门出去,到楼梯口的时候,元炫植在房间里对她喊,“你是不是喜欢话少的那个?”
“没有!小点声,别把我妈给喊醒了!”她回。
“没有就好!我喜欢话多的那个!”他放低声音说。
“知道了!我跟他说!”元尹对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急急地下了楼。
元炫植在房间里给鱼缸加满水,自言自语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菲早餐店的老板娘就叫苏菲,但老板娘说,这个店名是源于《苏菲的世界》里的那个小女孩苏菲,不是她的名字。
元尹在想,会不会她和苏菲一样,也只是某一本书或某一个故事中的一个角色,是作者意识的一部分,在忠实的完成自己主角的任务之后,就会迎来一个结局,但这个结局,她无法掌控。
还是说,她可以通过努力,逃出书里或故事里的世界,来到现实的世界中。但现在她已经开始分不清,到底哪一个世界才是现实的世界,是她深信不疑的2013,还是当下所处的2006,还是它们都不是现实的世界?
元尹正看着苏菲早餐店的招牌发呆,被程英桀拍了一下脑袋,拍回了现实世界,有李宥在,他们总是能把时间掐得特别准。
7点多,正是早餐高峰期,虽然是国庆假期,但这个时间点,一眼望去,店里还是几乎满座。
“这样吧,我和老李去买,元尹,你先去找位置!”程英桀安排道。
“行!那我先过去。”
“哎,等等!你要吃什么?”李宥喊住她问。
“没事,你们买吧,程英桀喜欢的基本上我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