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一个人在房里这么久了,会不会露馅啊?她还答应阿兰早早回去的,虽然也没打算多早,但也没想到能拖至这么晚……阿兰那么聪慧,应该知道怎么随机应变吧……嗯,唯一能确定的是,阿兰的哭诉逃不过了。
“笃笃——”指节敲到门板上的声响。
“客官,今儿个花灯节,店里特地启封了酿制了十八年的女儿红,用的是山顶清泉,当年最早熟的那批稻苗尖上的糯米,今儿早才采的山顶桃花瓣舔味甜香,汤底清亮,酒味甘醇,要不要品品?”她还没开口,热情的男声穿门而入,噼里啪啦跟机关枪般打出一堆话砸入她耳里。
下意识想拒绝,话语出口前,她心思一转,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听起来也不错,古代出名的酒,不知道和现代的有甚区别,要不……尝尝?她舔舔唇,清了清嗓子,“行,先来一坛。”
“好咧,客官您蛮品。”店小二推门而入,双手抱着酒坛,脚步轻快,整个人都浸在了愉悦中。
将酒坛搁在桌上,他退出房,很是贴心地带上了门。
“还挺沉。”咕哝着,她抱起酒坛为自己倒了小杯,小口酌着,甘甜微辣的酒顺着喉咙滑入,她眼睛一亮,像只贪杯的猫咪般囫囵地饮了好几杯。
好不容易从酒坛中挣脱出来,她抬眼扫了遍周围,视线里的东西都恍若泡在水里般,朦朦胧胧瞧不甚清。
眨了眨眼,眼前仍是一片模糊,她揉了揉眼睛,意识倒还算清明,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极是不舍地从桌边退开,站到窗边准备吹吹夜风醒醒酒。
“……殿下的意思是,不要轻易行动,先吊着他,能来个借刀杀人,不脏己手是最好的。”
“行,我回去转告王,他似乎有些急躁了,我们也许不需要再多说些什么,他就会同意……”
“不要太大意,他可不是没脑子的。”
“我们知道,就按我最近新学的一个词——将计就计?来做,是吧?”
“进步很快啊,都会用成语了……”
她站在窗棱边,被斜向外开的窗户掩完了身形,同样的,窗户也完全遮挡了就在它后面的人的模样体形。月光正对着窗户撒入,窗纸一片透白,连黑影都没机会印上。
然,她的酒意已因为这段对话醒了大半,就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冻到浑身僵直。夜风卷过身侧,心尖阵阵寒颤,她微微松开了不知觉握成拳的双手,感觉到了掌心湿漉漉的冰凉。
两个男声,一个是纯正的中原口音,还带着些官腔,谈话间努力在通俗用语;一个的口音有些奇怪,说话都略带艰涩,难道是……西域的人?
她惊得屏住了瞬呼吸,之前在张彦合书桌上偷看到过他与西域人的通信,她还在感概剧情过得真快啊,结果……二皇子真不愧是反派boss,这么快就在西域那占上了如此重要的位置,什么将计就计,这明明是请君入瓮,在大反派上卡文,一点都不冤。
想也知道,敢在二皇子窗外聊这些事,另一个男声绝对是二皇子的人。这,她不想听到的啊,要不慢慢挪到桌边装不知情?
想到即做,她缓缓地转过身。
身前景象撞入眼眸后,她瞳孔都放大了,面上表情凝固在惊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