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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冥邪和非卿双手纠缠又僵持了良久,直到冥邪软了语气说了句“抱歉。”    非卿听到这话倒是所有怒气都消了。其实这么多年,个中辛酸虽说是如人饮水,但非卿真的最大程度的理解冥邪的胡作非为,毕竟苍蓝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也曾心急如焚到想不顾一切。    还有,毕竟冥邪从来就是个不懂理的人嘛,我们知书达理的人就让让他。想到这里非卿了然的拍了拍冥邪的肩膀,二者一笑泯“恩仇”。    被差去人间的圆小鬼在这当口适时地出现了,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壶糯米茶和一叠桂花糕放在苍蓝面前,一脸憨厚的笑着看着她。    苍蓝看到他这副摸样鬼使神差的想伸手摸摸他的头,结果刹那间她的手便被拽住,圆小鬼也被拎得远远的。    ……     苍蓝只好默默地转头吃东西。    冥邪和非卿商量了一下修补鬼界地界的事情,结果冥邪确实也对阵法一事了解的不全,一时想不出挽救的办法。    非卿看着冥邪陷入了沉思,以为他在自责,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对他说:“没关系的,兄弟,当年布阵法的时候就没考虑全了,那个地方你不撕了它迟早也要出事的,不要太自责了。”    非卿说的话倒也不全是安慰冥邪的,当年苍蓝帮着他一起布下阵法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成熟到哪里去,而且是他非要在地上阔入口,那些地上的结界可能也终日受阳光侵蚀,短短几百年便变得薄弱了。    结果冥邪听到这话幽幽地来了一句:“我就知道是你不行。”    ……    非卿突然很想揍自己,居然同情了一个混蛋。    堵的非卿哑口无言之后,冥邪正了正神色,“你想要的那个上古阵法图确定在人界的普光寺?”    “我确定,我就是在那里看的,这种至宝就算没人看得懂也要好好供起来的,肯定在那寺里。”非卿回答。    “尽快给你弄回来。”冥邪简短的告诉他。    “难不成你要让苍蓝去弄?”非卿问。    冥邪瞄了一眼苍蓝,“当然不。等了了她现在的心愿我一步都不会再让她踏出魔界。”    苍蓝听到这话的时候正在咽最后一口桂花糕,忽然间觉得那坨本已经慢慢嚼细的糕体卡在了喉咙,只得赶忙喝了口茶吞了下去。    非卿听出了话里的端倪,“现在的心愿?难不成她的心愿不是赶快集齐魂魄?”    “嗯,这事儿忘了跟你说,跟人界最近出现的那个厉鬼有关。”    冥邪又一五一十地把小青的事给非卿讲了一下。苍蓝看着神色认真且不停说话的他,觉得真好看。    非卿听罢掏出扇子敲了敲头,“这事儿也不简单,不过比给我苍姐姐找魂魄这事好办。”    说完回头看了看吃饱喝足的苍蓝,“走,苍姐姐,带你去看宝贝。”    非卿带着他们出了往生殿,看到了还跪在地上的老高和小矮。他们看到非卿出来满眼放光的等着他发话,非卿挥了挥手,“回去休息一天,明天过来找我。”    “是!”两只鬼起身开开心心地跑走了。    路上冥邪问非卿画像是怎么回事,非卿学着冥邪的样子淡淡地说派了一波鬼差带着苍蓝的画像顺便找找罢了。后来见到升官成左右使的老高和小矮冥邪才知道,非卿派了引路鬼差的三倍数在人界和鬼界同时寻找苍蓝,老高和小矮就是这波鬼差的头,小矮的道行还不低。    非卿这只鬼,也是真的义气。    一路上都是尘土,可是任凭怎么走也激不起灰尘。    越走越接近忘川河,苍蓝已经被冥邪和非卿用结界裹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大概是个粽子。    彼岸花在这一片昏暗当中显得愈发雪白,苍蓝想起了在魔界见过的血红的丝状花,与这个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又不尽相同。快要走到忘川尽头,还有几只鬼在河边徘徊着。鬼沿着忘川河走,过了三生石后愿意放下的便趟过河去,重新为人。    在尽头还在徘徊的鬼,看来也是执念够重。    非卿展臂,一瞬间峰回路转,走上了一条从矮山侧边开出的狭窄道路,开始冷起来。越走寒气越重,漆黑的道路和岩壁都结满了冰。扎扎实实走过这条小路后后非卿才施法带他们到了目的地。    他们停在了一帘冰瀑前面,冰瀑像一个弧形包围着他们站着的那方空地,凝结的冰柱宛如一条条徜徉的玉带,飞流直下。如果苍蓝看得见她一定非常喜欢这样晶莹剔透,可惜她除了冥邪和非卿什么都看不清。冥邪却想着还好这是一个乖巧的苍蓝,若是以前的她见到这样美轮美奂的场景,炎热的魔界怕是要让她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非卿上前轻轻地扣了三下冰柱,过了很久从冰瀑后面走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走进一看,他却没有双眼。    “老人家,晚辈有事相求。”非卿恭敬地拱手说道。    冥邪迅速环视了一遍四周,又把老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原来“至宝”不是物器。    那老头咳了几下,把拐杖杵在身前,“又是你啊。”    “彼岸花开的还好吗?”他问完又咳了几声。    “如火如荼。”非卿回答。    “好,好。”老头用拐杖点着地慢慢地说。    非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玉雕的彼岸花来,玲珑别致地让人心生喜爱。他上前一步放到老头手里,“早就想给前辈一个小礼物,还望前辈笑纳。”    老头接到东西先是一愣,随后赶快双手捧着那白玉花,生怕弄碎了,嘴唇颤抖了起来。非卿往回退了一步,又恭敬地道:“前辈想要什么,还请告诉晚辈们。”    老头珍惜地抚摸了很久后,施法把花收了起来,无奈地勾了勾嘴角,“你小子倒是机灵得很啊。”    “晚辈不敢。”    老头叹了口气,“找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晚辈省得。”非卿回答。    “晚辈也省得。”一直没说话的冥邪也恭敬的说。    老头忽然把身子转向了冥邪,用他没有眼睛的眼眶对着冥邪。冥邪感到一丝凉意钻入鼻尖,却没有动。老头皱了眉头,“你能给我什么?”    “但凡前辈需要,竭尽所能。”冥邪平稳地说。    老头单手杵着拐杖,另一只手开始掐算,思索了很久。    “非卿这小子都送我这么大的一份礼物了,我也不多拿你的,就要你一半修为吧。”    非卿闻言暗自舒了一口气,要修为,老头已经说是很给面子了。    非卿侧头用余光扫了一眼冥邪,悄悄施了个术对他密音入耳说了一下状况。    看永世记忆乃是逆天而为,老头做这件事相当于是泄漏天机,会遭到反噬和惩罚。老头第一回行这逆天之事时先丢了双眼后丢了性命成了鬼,第二回行这逆天之事时永远被困在了这鬼山背后的冰瀑之下,只要离开冰瀑前面的空地,每一步都走向灰飞烟灭。所以他要求对他有所求的人付出相应的代价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非卿告诉冥邪上一次求老头的一只妖留下了一魂一魄,代替了老头遭受天谴。要修为已经是非常不错的选择了,毕竟没缺鼻子少眼,修为没了还可以再修炼。这也是非卿瞒着冥邪的原因,那时失去理智的他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更荒唐的事情。    “好。”冥邪毫不犹豫的回答。    老头得到答复后叹了口气,“望”向冥邪和非卿中间空荡荡的地方,“把结界撤了吧,都见不着怎么施法啊。”    他们俩赶快把苍蓝“放”了出来。    乍一看到外面的情况,苍蓝立刻被冰瀑奇观吸引了过去。    冥邪看着苍蓝快要放光的眼神,微微勾了勾唇角。    “又见到活人了,这热腾腾的阳气真是久违了啊。”老头有些兴奋地说到。    “我这里阴气不重,你让非卿小子躲远些,解了她这挡阴气的结界便是。”    “这么点儿阴气不会太伤她的。”老头又补充了一句。    非卿闻言说:“我到方才的小道上等你们,那条路可压制气息,你放心。”    苍蓝看着非卿一下就不见了,突然扭过头对着老头说了一句“老人家好。”这一声问好反倒逗乐了老头,这些年凡是他见得到的都是来求他的,要么就是毕恭毕敬的,要么就是凄凄惨惨的,还有一些不长眼的想要威胁他的。    苍蓝这种当事人却像个没事人一样问好的还是第一个。    老头笑了起来:“好好好。”    冥邪扬手正要抹掉苍蓝的结界,忽然心念一动。    “晚辈冒昧,想问一下前辈要如何施法。”    老头正在兴头上,也没跟他多计较,“我自她天灵盖内寻得记忆,幻化到这冰瀑上,你陪着她自去一点一点观看便是。”    “是刚才前辈试探我那样放出一缕阴气吗?”冥邪又问。    “当然,不然如何寻?”老头知道他紧张这姑娘,复又强调了一下,“这么点儿阴气真的伤不了她。”    冥邪却默默叹了一口气。    “可能要辜负前辈一番心意了。”    老头闻言不由一丝恼怒划过心头,他今天心情好,态度也好,怎么办个事这来人却是拖泥带水的。    “前辈莫恼,晚辈先把她送走,回来与前辈解释。”冥邪迅速的携着苍蓝到那小道上找到了候着的非卿。    “这么快?”非卿讶异。    “暂时不成了这事,”冥邪把苍蓝交给他,“在这儿等我,我还有事找那老前辈,尽快回来。”    说完便快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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