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一顿烤肉实现世界和平之后,大黑鸟老巢里的气氛一片和谐。除了为了满足大黑鸟的黑洞胃口,风越每天烤肉都烤到手酸,胳膊都差点抬不起来外,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风越在确定大黑鸟对他们真的没有杀意之后,就不再制止沙加和大黑鸟一起玩耍。 而大黑鸟除了不让他们出洞穴,基本任他们随意走动。 但每次风越只要企图靠近外面的平台,就会被它用大翅膀驱赶回洞里。 双月季之后就是夏季了,但阿尔法大陆的夏季并不好过,先是两个月旱季然后又是两个月雨季。 风越暗自焦虑,他们总不能老是被大黑鸟当宠物这么圈养下去。到了旱季估计连大黑鸟自己都找不到多少食物。 老是大黑鸟大黑鸟叫着不顺口,风越干脆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它大黑。 听起来很像一只狗的名字。 反正大黑鸟也听不懂,自然无法抗议。 风越试图向大黑传达储备粮食的计划,但它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 风越几次想把它捕猎回来的食物省下来一部分风干或者做成肉干,但转天就发现大黑躺在巢穴里不出去捕猎了,肚子饿了就把风越藏起来的食物找出来,还推到风越面前让他烤熟。 风越:…… 储藏食物失败。 风越甚至想过把大黑每天给他和沙加采集回来的水果节省下来做成果干,结果大黑以为他们不喜欢吃水果,转天直接不带水果回来了。 风越:…… 风越不知道大黑自己一只鸟的时候是怎么熬过旱季的,但显然它那有限的小脑没想过,今年洞穴里的常住居民增加了两个,按照以往的捕猎习惯,口粮到时候肯定会短缺。 只有人类才懂未雨绸缪,大黑作为一只大型猛禽显然只会过一天算一天。 风越沟通无效,愁眉苦脸了好几天。 大黑有天突然就带回来一只活的短尾矮袋鼠,虽然好像胆子很小被大黑吓得不轻的样子,但好歹还活着。 大黑把短尾矮袋鼠往风越面前一丢,然后喉咙里不停咕噜咕噜发出声音,大眼睛直直地瞅着风越。 “玩……玩……一起玩……” 风越黑线地回瞅了它一眼,把瑟瑟发抖的矮袋鼠推了回去,冷漠拒绝:“我不想玩!” 大黑执着地用爪子又把矮袋鼠冲风越脚边踢了过来。 矮袋鼠把自己团成球,在地上滚了两圈。圆嘟嘟的脸上再也没有甜美的笑容,而是用两只前爪捂着脑袋,浑身抖得像筛糠,两只小黑眼珠子惊恐地看着风越。 风越无奈:“我真的不想玩。” 大黑歪着脑袋疑惑地瞅他,好像在说那你为啥不高兴啊? 相处了一段时间,因为能感觉到大黑的情绪外加连猜带蒙,风越几乎能看懂它想表达的大部分内容。 但大黑并不能理解太复杂的东西,风越想解释又放弃了,转头喊沙加:“沙加,这只袋鼠给你。” 沙加立刻从洞穴深处蹬蹬跑出来,看着地上抖成一团的矮袋鼠,兴冲冲道:“啊,今晚要烤袋鼠吗?” 被吓破胆的小东西闻言,瞬间激烈地抖动了几下。 “不,这是大黑送给你的玩具。”风越连忙阻止沙加凶残的打算。 沙加顿时失去兴趣。 风越找了一条藤条,栓在矮袋鼠脖子上,确保它不会伤人,沙加这才牵着袋鼠玩具又疯玩去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只有刻在石壁上的正字提醒风越时间到底去哪里。 风越的伤口早就痊愈了,但他和沙加也已经沦为彻底的野人了。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大黑一大早要出去例行捕猎时,被风越拦住了。 他摸了摸它的翎羽,清亮的双眼坚定地看着它:“今天我跟你一起出去狩猎。” 大黑抗议地叫了一声。 风越没有放弃,眼眸一直凝视着它,不厌其烦一次一次向大黑传达他的意图。 大黑想往平台走去,风越堵在洞口不让它出去。 它低下头,尖锐的鸟喙靠近风越的脸,想把他叼到一边。 风越后背寒毛瞬间竖起,身体对疼痛的记忆犹新。 这段时间里,他一次次在试探大黑的底线,这次更是直接站在它的面前与这只凶兽对峙,他也不能确定大黑会不会伤害他。 他鼓起勇气,抬起两只手夹住大黑的鸟喙:“让我和你一起出去。你不是怕我逃走吗?我不逃走,我跟你一起出去。” 大黑发出焦躁和不理解的情绪。 风越摸着它的翎羽不停安抚它,向它传达自己的信息。 大黑终于平静下来。 于是风越就拎出来一个大兽皮袋,主动跳进去,把自己装进兽皮袋,对大黑指挥道:“出发!”还好他的体重算轻,这张兽皮看起来应该能支撑他安全在悬底落地。 沙加站在一旁,小脸都是跃跃欲试,也想把自己装进兽皮袋里。 但这次是第一次试飞,风越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半途从空中失足落下,被摔成肉泥,所以绝对不肯让沙加和他一起冒险。 大黑在平台上方盘旋了几圈,在风越的示意下降低高度,然后风越就把兽皮袋挂在它弯起的大爪子上,结结实实打了个结。风越拍了拍它的爪子:“大黑,抓紧了,别松爪,今天我的小命能不能保住就看你的表现了。” 大黑似乎把风越的计划理解成一种新的游戏,很高兴地发出咕噜声,然后一把抓起兽皮袋,往外飞去。 沙加在他们背后大声喊道:“阿越,大黑,我等你们回家!” 风越没有回头看他,只是突然意识到,不知何时,原来他们都把这个峭壁上的鸟巢当成了自己的家了。 人类的适应力真是可怕。 很快他就不能胡思乱想了,在风越的要求下,大黑开始降落。 落在悬崖底后,风越顺利跳出兽皮袋,抬头往上望,峭壁高.耸入云,他根本看不见那块突出的平台。他按照大黑的时速估计,从鸟巢到崖底应该有五六千米的高度。 不可思议他竟然在那么高的地方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而没有任何异常反应,看来这具身体虽然孱弱,但是史前人类能生存下来就证明他们的身体素质还是很强悍的,完全不能用前世那一套知识和理论来衡量。 想明白之后,他就开始观察崖底的地形,脚下是非常厚的落叶层,有一些早已腐烂掉,还有大黑丢在这里的各种动物残骸和内脏。 也许知道这里生活着一只猛禽,所以崖底附近没有什么动物。 风越打量了几眼,就打算进森林。 茂密的原始森林适合人类行走,但并不适合鸟类进去。 风越和大黑约定了返回的时间,就打发它自己去捕猎了。 大黑冲他咕噜了两声就张开大翅膀拔高身躯,飞远,渐渐消失不见。 风越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装备,深吸一口气,朝原始森林迈出了脚步。 因为现在是双月季,风越了解过这时候大部分的猛兽凶禽都蛰伏起来忙着繁衍,所以他才敢独自一人进入原始森林。不然错过了这段时间,进入旱季,森林的危险程度就会大幅度提升,风越就再也没机会储备粮食了。 储备粮食是他走出的第一步,他会渐渐与大黑建立加深感情,最后的目标是返回风族部落。 鸟巢虽好,被鸟养着虽然无忧,但这里毕竟不是他们的根,无论如何他都会把沙加带回部落的。 他对自己承诺过的。 风越走到森林外围,深处能看到盘根错节的树根和巨大的树冠,越往里面光线越暗,像一个可以吞灭一切的黑洞,每一颗大树每一株小草都在拼命生长,彼此争夺阳光雨露,争夺最后的生存空间。 他没有鲁莽地直接深入,而是在森林外围观察了一圈,布置了两个简单的陷阱,并标记了位置,然后再小心翼翼地踏入森林之中。 森林里地面上的落叶层比外面更厚实。有些树下躺着腐烂的果实。 风越拿着一根事先砍好的探路棍,小心地拨开灌木草丛,两只耳朵和一双眼睛警惕地捕捉周围空气中的信息,他全身肌肉微微紧绷,处于一种随时蓄力时刻就能跳起发力的状态。 他的运气不错,很快遇见一只雉鸡。风越最先看到它的屁股和那条拖在地上长长的尾巴。 他架起弩.箭屏气敛息。 木箭咻地应声而出,划破空气,微微震荡着。 一声箭刺入肉中的闷响,低头在树下啄食的雉鸡,还来不及回头就被风越射中倒下。 风越连忙过去取出木箭,雉鸡反射性地动弹了几下,他立刻又补了两刀,随后收拾干净血迹就地掩埋,免得引来其他野兽。 然后继续出发,一边往里走,一边在树干上做好记号。 接下来的运气似乎不太好,风越没有抓到任何猎物。 倒是不小心差点与一只比他体型还庞大的恐狼打了个照面,情急之下,他连忙遁到树上。 衡量过双方的实力差距,风越没有把握杀死对方,最终还是放弃主动出击。 长得很像鬣狗的恐狼,明显刚经历过一次战斗,一条腿受伤了,它在树下不甘心地徘徊了一阵,又冲风越吼了几声,终于放弃。 风越在树上待到双脚发麻,出于谨慎,他小心翼翼试探地滑下大树,不敢太快滑下去,一只手里牢牢握着匕首。 狼是一种狡猾的生物,说不定它此刻就躲在附近。 在离地面就差不到两米的距离,一个跳跃就能落地的时候,风越整个人猛地一凛。 一双眼睛在灌木丛中发出绿色的凶光,黑影瞬间弹跳出来。 风越的视线撞进它凶残的双眼中,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迎面而来张开大嘴里呼出的炙热腥气。 他微微笑了起来,露出比对方更凶残的眼神,恶狠狠地挥出手中的骨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