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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残忍而又奇妙的巧合

赛场的起跑线上,一人并没有开着自己的那台新款帕加尼,而是坐进了一辆不知向谁借来的黄色保时捷。小幺自然跟在一人的身后,坐进了车的副驾驶。    与一人比赛的对手似乎只有一个,对方的车是一辆金色的兰博基尼,虽然不似疯子当年的那台耀眼,但这台雅金色的跑车也足以勾起小幺关于过去的回忆。    瞅了一眼从坐上车开始就一动不动的小幺,一人亲手为她系上了安全带,温柔关心着的话语亦如从前,“紧张吗?”    沉浸在深深的回忆里,一人现在所说的话,奇迹般地与过去重合,仿佛想要重演当年的戏码一样,小幺吐露出和当时一样的回答:“嗯,感觉有一点可怕。”    “没关系的,一会儿记得不要往窗外看。”一人也如往日重现般地叮嘱,然后他淡淡地笑了笑,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如果你实在害怕的话,要不要我帮你把眼睛蒙起来。”    真的都和过去相同吗?小幺的头脑中似乎有一个异常冷静的自己在轻声发问。自己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七岁的小孩,一人也不会像从前一样宠溺地抚摸着自己的脑袋,不论如何的相似,现如今,都已经再也无法找回那个初初心动的曾经。    虽然目光投射向前方,可是小幺的眼中却并没有映入任何的事物。过去已经过去,没有必要再次重复,她淡然地开口:“没关系,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往窗外看的,所以没必要蒙上眼睛。”    “那好,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自己注意点安全。”对于小幺的拒绝,一人并不在意,他嘱咐了这一句后,就转身进入了比赛的状态。在转身的同时,他的一句轻声呢喃飘进了小幺的耳朵,“…已经长大了呢!”    心头蓦然一紧,小幺猛得看向一人,难道他没有忘记自己?可是眼前的一人,现在正认真地注视着车的前方,发动起跑车,做好了比赛的准备,带给自己的感觉完全和刚刚一样,陌生而遥远。    这次和一人比赛的对手,远不及当年的疯子,开赛没多久他就被一人甩在了身后,处于劣势的状态。  虽然比赛途中,他几次想要超车,可就凭他那半吊子的手法,根本就不是一人的对手,比赛的结果毫无悬念,一人以绝对的优势赢得了比赛。    把车停在路边,一人下了车,可却迟迟不见小幺下来。似乎瞬间就理解了现状,一人来到了小幺这边,为她打开车门,“美女,该下车了。”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自己居然会又一次被吓到两腿发软,小幺逞强地想要站起,可是不中用的腿却像是踩在了云端一般,一时间失去了重心,身体不受控制地朝车外摔了下去。    一人眼明手快地接住了向他这一侧倒下的小幺,一个公主抱把她揽进了怀里。    熟识的草木香窜入鼻子,身体相贴的地方可以感受到一人强有力的心跳,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小幺恍然失神,喃喃轻语:“你真的把我忘记了吗?”    在众人的一片惊叹声中,一人似乎并没有听到小幺的低语,他小心地把小幺放下来,关切地询问:“你还好吧!”    身侧消失掉的温度,让小幺感到无比的寂寞,美梦果然不会一直持续,残酷的当下才是现实。感觉到如果说话的话,眼泪似乎就要掉下来了,小幺紧闭着菱唇,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和一人比赛的那个对手走了过来,从模样上来看,他大概和小幺的年纪差不多,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可是他说起话来却十分地傲气,  “Sky果然就是Sky!车技真不是吹出来的!我知道规矩,我的车归你了。”说罢,他把自己跑车的车钥匙交给了一人。    一人接过车钥匙后,连半点犹豫都没有,就把它转手塞给了小幺,“能赢这场比赛也有你的功劳,以后这台车就是你的了!”    小幺呆然地盯着手里那与当年完全相同的车钥匙,它就如同倾盆大雨般轰然把记忆之闸给冲开,那些已经远去的事就这么汹涌地又逆袭回来,打得她遍体鳞伤,挡都挡不住。    这是老天开的一场玩笑吗?明明都已经不记得自己了,为什么还要上演一遍从前那温情的戏码。从思绪里回过神来,小幺想要拒绝掉一人的礼物,可是此时的一人却已经坐回了他自己的跑车,开车离开了赛场。    众人目送着一人的车消失在赛场入口处,谁都没有注意到,在飞驰的深蓝色跑车里,有一个红色的身影正坐在车的副驾驶……    一人离开后,小幺没有再留在赛场的理由,她开着一人送给自己的金色兰博基尼,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中,也随后离开了赛场。    小幺今天并没有和一人说起过去的事,也没有告诉他,自己与他的关系,只是单纯地和他见上一面。    如今的一人,相貌、声音、动作、表情,一切的一切,都与过去别无二致。可是能够确定的是,只有自己被他彻底的遗忘掉了,就如狐睿楠说的一样,事情让人感觉内有蹊跷。可是另一种让人不安的猜测涌上了小幺的心头,一人会不会是自己决定的,想要把她遗忘掉?    密闭的车内空间里,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下来,耳边只有自己心跳的声音在静静地回响,一下,两下,三下,意外地吵闹。    焦虑、紧张、烦躁全都在急速膨胀,让人涌起想大喊出来的冲动,小幺的思绪如陷入泥地般浑浑噩噩。    就在小幺思这想那的时候,她开着的车驶进了一条陌生的公路,好巧不巧的,汽车又忽然熄了火。    回过神,小幺再度打火,可是试了几次,车都完全没有反应,瞅了眼油表后,她才发现,原来是车没有油了。    下车向四周观望了一下,路上没有半个人影,怎么办,小幺烦恼地用手扶住了额头,这时她突然想到,今天白天的时候,张圣好像把他的电话存进了自己的手机,虽然现在很晚了,但还是麻烦他一下吧。    如此想着,小幺拿出了电话,而就在这时,在公路的两边,有两道光线向小幺的方向一前一后的逐渐接近。    刺目的车灯致使小幺微眯起双眼,稍稍转开了一下目光,两辆完全不同的车停在了自己面前。  从小幺前方驶来的是一辆进口的私家轿车,而在她身后横在马路中央的则是一台完全没有新意,只有小混混出去打架才会开着的金杯面包。    面包车上下来了十几个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青年,他们的脸上挂着让人感到恶心的笑容,手里拿着武器,不怀好意地盯着小幺。    而从私家车上下来的则是,刚刚在赛场上把车输给一人的那名少年。在两个像是保镖一样的人的保护下,他痞笑着向小幺走了过来,“美女,车你也已经开到这里了,大概开够了吧,可以还给我吗?”    伸手打开车门,小幺拔下了车钥匙,但却并没有把它还回去,而是随手把它揣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然后小幺关闭车门,跑车自动锁死,一连串动作优雅利落,不带半分累赘。    面前的那名少年恼怒地瞪着小幺,如同暴怒中的野兽般低吼道:“妈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死三八,别给脸不要脸!”    鄙薄地斜了那少年一眼,小幺原本就烦闷的情绪,被对方那让人讨厌的脏话所激怒,“哼!玩得起就要输得起,车既然给了我,那就是我的,想要回去?!你是不是也太天真了!”    “从哪冒出来你这么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少年狠狠地瞪了小幺一眼,然后他向小幺身后那群人喊道:“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我请你们吃饭啊!把车钥匙给我抢回来!”    十几个人一拥而上,气势汹涌地向小幺扑了过来。    灵活地躲开迎面而来的攻击,小幺一脚狠踢向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的身体,那人由于惯性后退了几步,撞倒了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    紧跟着,小幺用手搪住了从身侧打过来的木棍,用另一只手攥紧拳头,狠打向对方的下鄂,致使那人跄踉着摔倒在地。    如果要是单挑,这里的人大概没有一个会是小幺的对手,可是怎奈对方人多势众,即使是小幺,后背和胳膊也不同层度的被打到了几下。    身体传来异样的疼痛,这让从小到大几乎都没挨过打的小幺气愤起来,渐渐聚集的怒火如同想要寻找到突破口一般,在体内横冲直撞。  又一次,木棍击打的钝痛从背后传来,被怒火吞噬的大脑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小幺在人类的面前亮出了闪着寒光的利爪。    那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幺的身形如同闪电般在人群里穿梭,充当打手的小混混们一个个应声倒地。    就在小幺与小混混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加入了战斗,意识到来人是谁后,小幺慌忙收起了利爪。    “怪…怪物~~!”把小幺刚刚变身的那一幕完全看在眼里的少年,他尖叫着在保镖的帮助下爬上了汽车,飞也般地绝尘而去。  见雇主都已经逃了,剩下的小混混们自然也就退出了战局,搀扶着受伤的同伴乘上面包车,也跟着逃跑了。    “小幺,有没有受伤?”半路加入打斗的张圣关切地上下打量着小幺,发自真心地在为她担心。    “我没事,虽然被打到了几下,但都是些皮外伤,就凭他们那几个小混混,怎么可能打得过我!”小幺若无其事地甜美一笑,上前想拉住张圣的手,可是却被对方微妙地躲开。    悻悻地收回还沾染着鲜血的手,小幺心中的某个角落感到了些微刺痛,她极力用一如往常玩笑般的口气说道:“哎,真是的,我都没注意到,手这么脏还去拉你,对不起哦。”边说着,小幺边拿出湿巾擦拭着手上的鲜红。    把手擦干净了以后,小幺再一次向张圣伸出了手,可是对方却只是定定地凝视着她,不说一句话,也不肯把手递过来。    苦笑着叹了口气,小幺再次收回了手,不带任何感情地淡然道:“你都看到了?”    点了点头,张圣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地发问:“你不是人类?”    “没错,我是妖,纯血猫妖。”静静地诉说着,小幺表情认真地凝视着张圣的眼睛,语气严肃地反问,“怎么,你害怕我吗?”    “当然没有!”张圣不假思索地答道,说话的声调也因激动的情绪而微微上扬。停顿了片刻,似乎是调整好了心绪,他默默地开口,“我只是一时难以接受,没想到现代社会居然还会有妖存在。”    虽然张圣的反应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小幺的心还是无法避免地受到了打击,她不由得感慨道:“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只是人们不知道,或者是浅意识里不能接受,所以就把它们的存在全部否定掉了,但是存在的东西就是存在的,不是吗?”    “大概是吧,因为人本来就是这种狂妄的生物。”顺应着小幺的话,张圣感叹了一句,然后他把目光落在了停在路边的兰博基尼上,“这台车是怎么回事?”    视线同样转向金色的跑车,小幺的脸上掠过一丝乌云,苦笑着答道:“一人送的。”    “诶?!一人哥送你的?”说着话的张圣,眼睛在漆黑一片的四周搜索,“那一人哥呢?他怎么没跟你在一起?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打架?”    忍受着胸口那撕心裂肺般地痛楚,小幺一如往常般甜甜地笑着,佯装不在意地道出了那个自己想都不愿意去想的事实,“一人不会再和我在一起了,他完全把我忘记了!”    “怎么会…”本想说点什么,但是,此时小幺那仿佛在哭泣般的笑脸,让张圣的心中一阵苦闷,不由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努力缓和着自己心头的不平静,张圣稍显理智地开口:“不说这些了,我们先回去吧,你的车还能开吗?”    望着搁浅在路边的车,小幺轻叹了一口气,简短地答道:“车没油了!”    瞄了一眼自己车上的油表,张圣有些为难地对小幺说道:“我车里的油也不多,就算全倒进你的车里,也不够你把车开回市里的。这里的路很偏僻,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人过来,今天就先把你的车停在这里,坐我的车回去,可以吗?”    综合当前的情况来看,张圣的提议完全合情合理,没有拒绝的理由,小幺点头答应:“当然可以了!”    来到车的另一侧,张圣在副驾驶的车门前犹豫了片刻,却并没有动手开门。最终,他为小幺打开的是车后座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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