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满目犹疑地看着计凡,面色却不乏敬畏。
老道则是端坐在地,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想必这世上没有人会比圣僧更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
计凡哪有心思去锊这两位大爷的心理活动。
见两人怒火平息不少,已然是松了口气,总算感觉是自己不会死了。
他轻声道:“你们两个都没有说谎,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们所说的便是事实的真相,因为你们都不是当事之人。”
话音刚落,少女的眼里顿时亮起了一道光。
‘难道前辈便是当年娘亲的故人吗?怪不得先前前辈几句话,便让自己心生亲切。’
老道的嘴唇微动,果然啊,圣僧这是要摊牌了。
至于府邸内的其他人则是一脸懵逼,他们不明白计凡的葫芦里到底在卖着什么神药?!
事实上,计凡并没有卖药,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当陆勇的。
计凡不过只是把他眼里所看到的事实,如是地向两位说出来罢了。
如今显而易见的是,蛇精没有说谎,老道也没有,那么便只能说明一点:他们两者看到的都不是事实的真相。
那么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计凡当然不知道,但如今骑虎难下的他,敢开口说自己不知道吗?
他敢吗?!当然敢,因为我是圣僧啊,我特么连自己都骗了,还怕骗不了别人?
可他并没有选择这么做,而是打马虎眼道:
“当年之事涉及甚广,其中真相更是犹若晴天霹雳,非是你二人如今境界所能知晓的。”
只见计凡踏过一步,借来老道的酒壶,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口,然后又马上吐了出来。
他看着老道正盯着满地的酒液一脸肉疼,顿时大笑道:“若有一日,你能似我这般手中有酒,心中无酒,自然便可依靠自己,拨开那重重迷雾,见得青天。”
老道眯了眯眼睛,似懂非懂。
还回酒壶,计凡又看向少女。
能否忽悠过老道不是重点,忽悠过这条蛇精才是问题的关键!
他提起胆子,向少女走近了几步,语气能多温和就有多温和道:“我答应你,若有一日你能走出阴霾,并且境界还能胜过当年你的母亲,那我便告诉你所有事情的真相。
至于你知晓真相以后,要作何选择,我都不再干涉。但你须答应我,不许残害无辜,可好?”
“可好”二字轻如微风,落在少女耳畔,犹如寒冬之中忽然便架起了一处篝火,于茫茫酷雪之中温暖了少女冰封已久的心。
她以为…她原以为世上已无任何言语能够撼动自己复仇的心;
她以为…她原以为世上除了娘亲,再无任何东西能够让她心生悸动,哪怕是产生一丝一缕的波澜。
可不知为何,今日见到这位前辈,她心间的涟漪却一泛再泛。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东西。
——那是当年母亲临走时所留下的,但由于后来发现对自己而言并无甚么用处,她便藏在了山上,至于具体藏在何处,她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晰了。
既然这位前辈是娘亲的故人,那么或许那件东西对他有所裨益。
品茗良久,她这才回答道:“晚辈愿意答应前辈。”
说完,她便果断转身离去。
直到少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计凡这才缓过神来:
‘这…忒简单了吧?我特么穷思竭虑地准备了一大段的台词,这都还没说完呢,人就走了?’
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他看向屋内如释重负的赵员外道:“外面的禁制已经消失了,你让这些孩子们都回去吧,我想那蛇精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是。”
赵员外赶忙命人将孩童们送回了各自的家中。
忙完之后,他便笑吟吟地走到计凡跟前,感激道:“圣僧辛苦了,不如今夜便留在这睡吧?正巧东院还有几间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