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刚刚说要比试的人是你，现在逃之夭夭的也是你呢？”看两人就要离去，赵延就算吃了鳖却仍没有放过两人的意思。虞怀瑾也不再客气，“比就比，输了可别到你父亲面前哭鼻子！”

“好，那我们就到前面的靶场比试一番，如何？”赵延虽在气头上，头脑却清醒得很，他自然不敢和路云直接比试功夫身手，而箭术他尽得大梁神射手王瞰的真传，连陛下也对他赞不绝口。只怕整个金陵，不！是整个大梁，能和他匹敌的也屈指可数。

虞怀瑾自是知道赵延的本事，只恨自己刚刚得意忘形，中了圈套。赵延得意的走在前头，虞怀瑾贴在路云身旁小声嘟囔道，“唉，赵延这厮虽是狂妄无礼，但他的箭术真不是盖的！否则陛下也不会对他这么宠爱，我这辈子是没指望赶上他了，你行不行啊？”

“知道自己不足，你还不算无可救药。你只需把醉心音律的时间抽出一半来补拙，就能和他一样厉害了。”

“切！俗！俗不可耐！唯有音律才是这世间最美妙的东西啊！”

赵延手持一把玄铁长弓，寒风吹起衣袍，面色明朗妩媚，细眸一凝，成竹在胸，只见他拉开强弓，百步之外连发三箭，三箭都正中靶心，四周围观的人连连叫好，赵延满脸得意。余光扫向路云，此时此刻已是退无可退，若三箭都中靶心也只能勉强平手。

虞怀瑾不禁为他捏一把汗，路云倒是不紧不慢，装箭，拉弓，第一支箭速若流星，正中靶心。再取第二支，以破竹之势将方才立在靶心正中的箭劈落在地，继而立在靶心上。还没等众人反应，第三支箭已把箭靶穿了一个窟窿。

赵延瞠目结舌，校场上一时鸦雀无声，只听耳边紧俏的风声呼呼作响。

“好！好！”倒是虞怀瑾第一个反应过来，继而一片雷鸣般的掌声响彻云霄。

路云仍是平静如水的脸色，拱手作礼，“承让！”

语罢，两个少年鲜衣怒马，少顷便消失在人群中。

“我只知道你厉害，却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今天就权且把金陵第一美男的称号让给你吧！”虞怀瑾开心得好像今天是他赢了赵延一般，眉眼弯弯，比夏日的红花还要炽热绚烂。

“怀瑾！”

两人站定，长风中，一个打扮济楚，神采奕奕的男子迎面走来，身量比路云还要高出半个头。等来人走近，仔细一看，雍容华贵，好一张英俊绝伦的俏脸。

“你们走得真快，让本宫好找！”

“太子殿下！”虞怀瑾躬身为礼，路云机敏，行礼的动作没有比虞怀瑾慢半分。从前爱领着自己读书玩闹的太子哥哥音容竟没了半分从前的痕迹，难怪世人都道时间如奔腾江水，匆匆易逝。

“现下并无他人，不用在意这些虚礼。”太子蔼声扶起二人，“方才射箭的正是这位公子吧！公子好身手！”

“太子谬赞，路云愧不敢受！”

“你是小路云？都长这么大了。”太子微微一怔，怅然了许久，继而转悲为喜，扶起躬身的路云，亲昵的拍着路云的双肩，“我们都十多年都没见了吧，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路侯把你送上佘山的时候，你才五岁啊。”

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时的小路云刚出竹烟阁，对京城极不熟悉，侯爷军务缠身，偶尔把小路云落在宫里的某个角落也是常有的事。

记得有一次，年下，侯爷带路云进宫请安，回程刚返一半时被皇帝匆匆召回，路昌奇给小路云下令原地待命，小路云一脸稚气，眼神却无比坚定。偏巧不巧，北风刮了两阵，鹅毛大雪便漫天飞舞，莹洁世界中小小稚子如同一颗小石头，谁劝都不肯挪坑半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侯爷想起来找儿子的时候，小路云已在太子的书房里拥着暖衾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