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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路云与苏卓元年纪相仿,又有一同长大的情分,这些年来虽是相隔两地,但书信不断。多年未见,本应好好叙叙话的两人,现在除了睡觉时间,路云都被苏蓝楹“缠着”。

竹烟阁鲜来外人,从前黎叔巡游回来,都会给苏蓝楹带些个新鲜玩意儿,讲讲外面的风情世故。今年黎叔的女儿黎红绡在新人考核中脱颖而出夺得榜首,继任为幽篁阁掌舵主,代为管理北阁一应事物。少主掌事,总有许多掣肘,近一年来黎叔都在帮黎红绡熟悉事宜,至今未归。

这一年黎叔没回竹烟阁可把苏蓝楹给闷坏了。黎叔对苏蓝楹最是宠爱,每次外出归来总是变着法儿的给苏蓝楹带好东西,苏蓝楹每每闹别扭躲起来也只有黎叔找得到她。

好容易有个如此英俊打外面来的大哥哥,苏蓝楹怎能轻易放过。这些天来,苏蓝楹拉着路云摸鱼、掏鸟、放风筝、胡混着,苏家夫妇无可奈何!路云也乐呵呵的陪着。

转眼到了中秋。许是这几天玩累了,苏蓝楹日上三竿才起。洗漱罢,苏蓝楹抓了两块蟹酥小酪便往悠宁居去了。

悠宁居外,金桂开的正好,沁得满园透香。屋内,路云临窗端坐,修洁的双手捧着一册书正读得津津有味。苏蓝楹不敢打扰,放下点心正要离去。

“蓝楹妹妹昨日的草篓已经布下,不打算去看看能不能捕得孔雀鱼吗?”路云晨起便在等苏蓝楹的到来,见她要走忙开口道。

“路云哥哥看书仔细,我不敢擅自打扰。孔雀鱼实在难捕,若是捕得送给路云哥哥可好!”苏蓝楹转过身来笑意盈盈,嘴边还粘着糕浆。路云放下书,俯身温柔地抹去苏蓝楹嘴角的糕浆,“书中曾有记载,南诏国有紫花名曰蓝楹,性喜湿热,常沐浴于阳光下。倒挂金钟含雅韵,斜飞细雨胜芳醪。大抵说得就是妹妹这样的明朗无邪的人了。以后我唤你蓝楹儿吧!”

“都好,都好!”

苏蓝楹把小酪放在路云手中,两人撇下随从一起朝溪边走去。

虽已入秋,溪中仍有涓涓细流,藻荇已凋,溪水更见凌冽。苏蓝楹显然是捉鱼摸虾的老手,只见她熟练的挽起裤脚脱下鞋袜,两只粉嫩的脚丫找了一个平稳的石块便淌下水去。路云担心水气寒凉,却又看见苏蓝楹玩得正欢便欲言又止,默默地替她收起了鞋袜。

孔雀鱼苏蓝楹也只见过一次,那年黎叔从青州回来,用琉璃缸封了两尾五彩斑斓的孔雀鱼给苏蓝楹赏玩。苏蓝楹悉心照顾,可年幼的孩子哪里知道猫和鱼不能在一个屋檐下共存。一不留神,糯米糕潜入内堂,打翻了琉璃缸,苏蓝楹匆匆赶来也只是阻止了鱼入猫腹,两条小鱼就这样丧了生,苏蓝楹哭得好伤心,黎叔便告诉苏蓝楹“两条小鱼是想家,伤心的晕过去了,把它们放回水里,它们顺着河回到家就会活过来了,说不定以后还会带着小鱼来看你呢!”苏蓝楹擦擦眼泪,便捧着小鱼把它们放回了小溪里,这三年来,虽然小鱼从来没有回来过,但她始终相信只是山路难寻,小鱼迷路而已。

这次也不例外,草篓里仍是空空如也,苏蓝楹只好无奈的朝路云撇了撇嘴。路云忙伸手去拉苏蓝楹,帮她穿上鞋袜。两人在榆树下的一块青石上坐下,虽已入秋,但正午的阳光也足以照的人直往阴凉处钻。

溪水自山顶的活泉喷涌而来,似一条银蛇缠绕着竹烟山,滋养得竹烟山草肥林密。汩汩的细流流入山腹,一旁正是竹烟阁的正门。今日是中秋佳节,正午时刻,花嬷嬷会为大家分发月饼。虽说这月饼年年都吃翻不出什么新花样,可是今年不同,苏伯纯特地请来了梨韵园的戏曲班子和杂耍团,他们从中午便要为晚上的表演开始彩排。

阁内都是些乳臭未干的孩子,平日里见惯了奇门机巧,这样新鲜的热闹必得先睹为快。阁内无人留守,今天正是一游竹烟阁的好时机,苏蓝楹早就在心里打好了算盘,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阁内的动静。只见竹烟阁的石门不到一刻钟便开开合合了七八次,每次都会走出三五个白衣束发的小童,皆是满面笑颜,不约而同的朝同一个方向走去。

“还差两个。”苏蓝楹两手紧张的攥着衣袖,眼神里都是难掩的兴奋。

路云看着苏蓝楹奇怪的样子,不解的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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