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逢春跪在地上对叶富俯首道:“纪某十年寒窗苦读,一朝桂榜高中,本想着称臣为官,造福一方,再不济,也要得一方百姓称颂。不说古来流芳,却也要至少让一地一代人记得我吧?可直到如今,纪某却一直在官场中白白蹉跎岁月,依旧一事无成。纪某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大帅,能够以如此清浅的年纪,就做出这样的一番事业来。如今虽未列土,却已实为封疆。如今,纪某知道了大帅的心意,再不敢以巡抚抑或是上官自居。若蒙大帅不弃,纪某愿为大帅驱使,只求有生之年,能够得偿所愿。”
叶富听着纪逢春的这一番剖白,便知道,他是真的想明白了。
其实,如纪逢春这种管理地方的人才,叶富是不忍心将其拒之门外的。只是此前,纪逢春是有过夺权的前科,叶富不敢随意用他而已。
这回,他自己亲言投效,叶富焉能不高兴?
他当即就扶着纪逢春起身,将他按在凳子上坐下,拱手对着纪逢春一揖到地,大笑道:“叶某等先生久矣,先生为何直至今日才表明心意!”
纪逢春听罢也笑。
两人同时坐下,叶富再次举杯,眼中的笑容比刚刚就真诚了许多了。
他说道:“朝鲜此地,我最初帮助李倧登位的时候,就已经选定为后续的退步之路了。只是,来到朝鲜这些时日,抑或是在此之前,都未曾想清楚,这边的政务到底要交给谁去办理才好。先生您虽然是一任巡抚,有执政之能。可说实话,我是真怕,您这样的文官,和我这样的武将,难以凑成一块儿,总是要闹意见的。这不,就一直拖到了现在。不过,这会儿可好了!有了您的襄助,实在是如虎添翼,这边的事情,一下子就能够得到解决了。”
比起叶富的喜出望外,纪逢春却相对理智。他说道:“大帅,我们固然是一厢情愿,可朝鲜那边”
“您无需操心外务的事情!”叶富笑着说道,“这些涉及外务的事情,自然有我去摆平。我要他李倧如何,他若是敢不如何,那我不就白白养了这么多的兵了吗?再说了,刚刚拿到了监督其税收,并从中获利的权力,我们要是不用上,那不就白白浪费掉了吗?”
纪逢春这才松了口气,“既然有大帅这话,那纪某自然是没有旁的想法。一切都以大帅的意图为先吧!只不过,朝廷设置的巡抚衙门是任命于险山的,大帅整军退至此处固然可以继续担任总兵,可我这个巡抚,却已经是名不正言不顺了。大帅,巡抚衙门没有存续的必要了,那么,今后治理政务,不知应该用什么名头?”
叶富对此早已想好,此时不过是直接说道:“我早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苦于一直以来都没有办法实施。现在,既然要和朝鲜方面交流,而又要从中牟利,那么,的确应该有一个相对稳定的机构来全权办理此事。这个名头,就叫作政务委员会吧。如何?”
名字叫什么,虽然纪逢春不太理解意思,但也不会有什么异议,毕竟,这本来就是个无聊至极的问题。
既然叶富喜欢这个名字,那就叫这个名字好了。
纪逢春担心的仅仅是,他到底能够在这个所谓的政务委员会中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呢?
只听叶富继续说道:“这个委员会内部,我打算,设置一个主任委员,再有五到七个执行委员。不知道,这个首席执行委员,纪大人是否有意担当?”
听到这里,纪逢春就大概明白叶富的意思了。
一个主任委员,五到七个执行委员。这些执行委员里头,又有一首席执行委员。
自己担任首席执行委员,如果不出什么重大意外的话,叶富应当就是要自己兼任这个主任委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