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无耻!”
随着这两声骂声,叶富推门而入。
“骂谁呢?”叶富随口问道。
紧随其后进来的王行帮叶富卸去身上落满雪花的戎装,拿到外面的廊下去掸干净。
叶富走到桌前,随意瞥了眼被王致手忙脚乱藏起来压在下面的公文,又问了一遍,“骂谁呢?”
王致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没……没什么……下官一时……”
“拿来,我看看。”叶富伸出手,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王致站起身来,似是还想要再挣扎一下。
叶富却不想等了,径自上前,手直接往压在下面的公文里头翻。
王致连忙阻拦,“大人,没什么,没什么的。”
叶富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静静地看着他。
当年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作为重点大学的研究生,他是一身书卷气。但如今,随着他在大明战场上出生入死,在军队里摸爬滚打,这么多的时日过去了,那一身书卷气早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独属于军人的冷肃杀气。
在面对王致的时候,叶富极少有冷下脸的情况。但这一次,他却是故意的。
有些事情,越拖得久就越是难以解决。他知道王致的隐瞒是出于好意,不希望他分心。但并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一拖再拖,尤其是现如今的叆阳沿线,这是抗击鞑子的第一线,任何一点点的小事情都极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王致被叶富身上要杀人的气氛镇住,片刻后,终于选择了低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从那一沓公文下面翻出了刚刚惹得他大骂的一份,却并未交到叶富的手上,而是自己紧紧攥着,斟酌着措辞,对叶富说道:“近日里,大人裁汰兵源,补充军需,在叆阳军堡内整军经武,取得的成效,下官等自然是有目共睹的。军队,起码已经像是个军队的模样了。只不过,周围其他也归属于大人治下的军堡,未免就对大人的做法有一些微辞。”
“哦?”叶富挑了挑眉毛,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好整以暇的看着王致,问他道,“说说吧,他们究竟有些什么怨言,能够把我的经历大人气成这样?好好的文人,竟然出口成脏。这还了得了?要造反不成?”
王致解释道:“不过是些闲言碎语罢了。”
叶富却不相信,“些许闲言碎语,就能让你如此失态?这不是一天两天了,怕是天天都有人说些不中听的话吧?正好我今天闲一些,说给我听听。是不是闲言碎语,总要听听才知道的。”
王致无奈,只得说道:“是周边几个军堡的千总、把总,说您身为守备,顾此失彼,一碗水没有端平。他们同样是叆阳守备治下的军堡,待遇却与叆阳军堡极不相称。几次往来公文上怨言颇多,都是向您要兵饷的。甚至于,还有几个,大胆到居然出言威胁您。隐晦的说,若再不补足军饷,怕是下面的人,他们就要管束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