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先去萨尔浒,杀个人!”
说罢,叶富猛一甩马鞭,一路向西,飞速前行。
“哦!”
靳一川挠了挠头,接着便带领手下,紧紧跟在叶富身后。
他打小和叶富一块长大,早已习惯了对叶富言听计从。
所以叶富不说,他也不会多问,总之叶哥儿所说的一准没错,这是靳一川的固有认知。
因为如果不截杀信使,让努尔哈赤掌握了各路大军的动向,此战结局依旧难料。
家国兴亡,个人安危集一身的叶富,选择了夜间奔袭!
直至次日天明,他们已经长途奔涉了四十多里,而直到此时,却依然未发现信使的踪迹。
叶富勒住马儿,心生绝望。
已经出了抚顺关四十五里,再往前五里就是界凡山了。
虽然周围一切看似平静,但是叶富十分清楚,杜松大军便是在界凡山遭受了后金主力的埋伏,导致全军覆没。
《明实录》以及《明史杜松传》中都清清楚楚地记载着,努尔哈赤早在界凡山设下埋伏,等杜松大军通过一半之时,突然发难。
杜松大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路被追赶至吉林崖,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杜松被围吉林崖,曾经强行突围,但最终以失败告终。
此战,西路军几乎全军覆没,杜松、赵梦麟和王宣都战死在这一场。
而监军张铨被围之后,誓死不降,最后自裁明志。
不得不说,张铨虽然行兵打仗让人不敢苟同,但是作为一个宦官,有此气节倒是叫人好生敬佩。
当然,这是题外话,此时此刻叶富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毫无疑问,前方界凡山处,定然有后金大批兵力,若继续向前,恐怕是九死一生。
可昼夜追击,最后却无功而返,叶富极不甘心。
此刻,他想到的已经完全不是个人生死了,他想到的是二十四年后,清狗入关,那一幕幕生灵涂炭的人间惨剧。
不!只要还有一丝希望绝不放弃!
“继续追击!”
叶富大吼一声,语气中有股铁和血的味道,一拍马背,在雪地上疾驰起来!
身后的斥候们没有任何异议,同样催赶着马儿卖力奔跑。
他们虽然大字不识,他们虽然是那些读书人口中不耻的丘八,但他们同样有血有肉!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罢了!大丈夫无所惧也!
冰雪之中,甚是难行,足足一个时辰,他们才仅仅跑了五里。
前方十分空旷,依稀已经能看到界凡山的轮廓了。
就在此时,叶富突然两眼一亮,而身后一个斥候也兴奋地大声呼喊起来:
“有人!是信使!还……还有……”
“还有……”
那斥候的话只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兴奋之色也被惶恐不安所替代。
而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变得一脸肃穆,默不作声地做好了战斗准备。
随着距离拉进,他们发现,信使周围竟然还聚拢着二十个女真人。
如果所猜无误的话,应该是信使刚到界凡山,正好与后金斥候交涉完毕,准备去见努尔哈赤。
对方很显然也发现了叶富等人,纷纷调转马头,狞笑一声,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斥候战是最纯粹的搏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什么道理好讲。
对方人数两倍于己,这个时候叶富完全可以选择逃之夭夭。
因为明军斥候一人三马,能够轻易拉开距离。
但叶富却停在马上一动不动。
信使必须死!萨尔浒之战决不能败!我华夏之人绝不再受外族奴役!
此刻,叶富心中顿生豪迈万千之感。
狭路相逢勇者胜!
“来吧!满洲狗!”
叶富大吼一声,待对方冲之近前五十步,他举起朴刀,无所畏惧地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