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好像要下雨,轻柔的的小风带着丝丝凉意。
吹在身上也顺带吹走了忙碌一天萦绕在心间的烦躁。
隐约能看见星星和月亮,映出一层层灰色的云彩,
街上吃完饭溜达的人们,感觉到气温变凉爽,更加畅快了。
一点也没有即将下雨的匆忙感。
闫学诚跟单英坐在二楼栏杆上,正对着武馆大门。
身后是亮着灯的房间,屁股下面的地上摆着两件易拉罐啤酒。
闫学诚透过武馆大门,看着街上不时走过的人影。
放在栏杆上的手捏着啤酒罐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师姐,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偷跑出去看电影吗?”
“噗嗤-”
单英左手扶在栏杆上,右手刚举起啤酒要喝。
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笑出来,摆在栏杆外面的腿磕了他一下笑道:“都是你跟师兄拉着我去的!”
那时候才九几年,娱乐活动相当匮乏。
有天师弟突然说晚上要放电影,撺掇师兄拉着自己跑了几条街道。
电影的确很好看,也很恐怖。
最恐怖的是才看到一半,三个毛孩子就被单老爷子拎着脖子回了武馆。
然后老爷子就坐在二楼栏杆上,看着他们三个在院子里扎马步。
大晚上的,老爷子整整喝了三壶茶。
他们也在院里扎了半宿马步。
或许是印象过于深刻了,单英到现在都记得那部电影的名字,66版画皮。
“我觉得吧,师父可能是怪我们没喊他一起去。”
闫学诚想起那天晚上老头房间频繁传出的开门声就想笑,能喝那么多茶也真是好膀胱。
单英抿了一口酒,胃里有些翻腾,捏着易拉罐的手背贴在了嘴唇上。
蹙着眉鼻翼翕动,雪白的喉咙动了动说道:“我爸那天肯定气坏了。”
“我听王阿姨说,他在街上跟人打听了好半天才找到我们。”
闫学诚一愣,这个他倒是没听老头儿提起过。
他一直以为老头儿那天晚上反应有点过激了。
毕竟他那时候虽然只有十岁,但是怎么说上辈子也活了二十多年。
潜意识里根本没有把大晚上跑出去几条街当回事儿。
现在想来,老头儿那天下班回来,看到三个崽子都没了人影,他应该是很着急的吧。
“不过还好,他一直觉得你人小鬼大,心里有主见,那天倒是没有罚太狠。”
闫学诚听着师姐的话,举起啤酒对着被乌云挡住一半的月亮碰了碰,饮了一大口。
单英勾着唇角看了他一眼。
这人小时候是不调皮,可是让人操心的事也没少干。
小时候老头儿每次听到别人夸师弟,就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她心里可酸了。
“你的脚步流浪在天涯”
“我的思念随你到远方”
“谁的眼泪在月光中凝聚成了霜”
“是你让我想你想断肠”
歌声随着机车轰隆隆的远去,渐渐听不到了。
也不知道又是哪个刚长成的熊孩子在扰民。
“想听你唱歌了师姐~”
噫—
单英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伸手推了他一把:“好好说话!”
“好久没听你唱歌了,唱一个吧师姐。”
闫学诚忍着笑恢复成正常嗓音说道。
刚才捏着嗓子出来的声音,他自己都觉得起鸡皮疙瘩,还有种爆棚的羞耻感。
“想听什么?”单英挽下耳边发丝,皱着鼻翼白了他一眼。
“素颜吧,好像今年新出的?”闫学诚想了下说道。
心说原来许嵩这首歌是今年出的啊,这可是他已经记不太清的青春啊。
单英噙着酒想了想,最近经常听外面的商铺放这首歌,她大概记得住。
“哼哼哼哼—”
轻轻哼了几声,轻柔的声音响起来:
“又是一个安静的晚上”
…
“…偷笑别人花了脸”
“如果再看你一眼,是否还会有感觉…”
两只手臂撑在栏杆上,耷拉在下面的腿也一晃一晃的,两只白色帆布鞋时不时碰在一起。
单英的眼睛有点狭长,眼尾微微向上翘起。
这种眼睛正常情况下总会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有时候被闫学诚撩拨的生气,这双眼睛又会带上点妩媚。
那种掺杂在一起的反差风情,正是让闫学诚沉迷的罪魁祸首。
闫学诚陶醉在师姐轻柔的声线里,偶尔会在心里跟着哼上几句。
他可不敢哼出声,不然这种美好的氛围会被他瞬间破坏。
闫学诚晃晃手上的罐子,一阵稀拉拉的声响。
他仰身倒下去又抄起两罐,直起腰侧身塞给单英一罐。
“呼”单英收完声吐口气接过来。
也不打开拉环,就让矮墩墩的罐子在她手里转着圈。
“有这么好喝吗?”
单英抬起手里的罐子对着月光看了看,想不明白师弟为什么能喝这么多。
“唔”
她已经感觉肚子有点涨了,勉着唇皱眉压下喉间泛上来的气体。
不满的转过头对闫学诚说到:“今天晚上都喝完吗?”
闫学诚顺着师姐的手向地上看去,也就还剩几罐了,豪气的说道:
“都喝完!”
刚说完胸膛就挨了一下,差点让他喷出来。
“喝不下了,撑得慌。”
闫学诚听到后忍不住想笑,脸都有点抽抽了。
傍晚祭奠完师父后,他说生活得有仪式感。
非要拉着单英赏月,还得喝酒。
两人坐下没一会儿,就能感受到气温变的湿凉了。
倒是不影响赏月,虽然天上也阴沉沉的。
就是喝了一件半啤酒后,他肚里涨的慌。
不过他身体素质摆在那儿呢,醉是不醉,就是有点撑。
但是他之前一副今天晚上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样子。
这喝到一半儿落荒而逃可不行。
其实他早就想上厕所了,可是看师姐一直没去过,他也就硬扛着了。